秦一諾的背影,突然恍然大悟,“他是不是想泡你?”
“你是不是想失業?”禾暖翻了個白眼。
吃完晚飯,禾暖尋思回家一趟,拿點東西過來,薛昭走後,他總算能搬回網咖住了。
這是一個非常老舊的小區,房齡大概四五十年,只有矮矮的五層,一層十幾家住戶,樓道里堆滿了雜物,綠色牆皮剝落,白色牆面燻成黑黃,紅漆扶手只剩下開裂的木質底,樓梯高低不平,尖銳的碎玻璃片卡在窗戶框上,感應燈一閃一閃,有時候腳跺麻了都不亮。
禾暖哼著歌踏進狹窄的樓道,鑰匙在食指上轉來轉去,突然,他放緩了腳步——頭頂樓梯的臺階上好像坐著個人,無聲無息地藏在黑影裡。
禾暖瞬間緊張起來,他慢慢地走上去,終於看清那人的臉龐。
秋風從碎玻璃間呼嘯穿梭,燈光昏黃晦暗,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十六歲。
薛昭坐在樓梯口,黑沉沉的眸子望過來,就像當年,他無數次坐在這裡,等待禾暖放學一樣。
這些年過去,什麼都變了,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
以沉默、以眼淚(11)
兩人對視許久,沉默,沉默,感應燈“啪”地滅了。
薛昭咳嗽一聲,燈重新亮起,照在他俊俏的臉上,泛起一層柔美的光。他站起身,左手握著手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叫一聲名字:“禾暖。”
“你不是走了嗎?”
他本來是想走,可實在不甘心,有些事,他一定要親口問清楚。
“是他嗎?”
“什麼?”
“戈……”這個名字對薛昭來說,似乎十分難以啟齒,“你和他在一起了?”
“沒有。”
“嗯……”薛昭發出一個單音節,似乎還想問點什麼,但又咽了回去。
他不敢問,也沒有資格問——你們既然不是情侶,為什麼那樣曖昧?
他還是那個膽小鬼,四年前他就不敢,什麼都沒變。
薛昭凝視禾暖半晌,最終釋懷地笑了,“好吧,好吧,小苗。”
禾暖坦然地回望,“還有事嗎?”
“為什麼拉黑我?”
“不是我乾的,現在加你。”禾暖掏出手機,熒光打在他的額間,映出他溫柔的眉眼,薛昭移不開視線。
一分鐘後,禾暖搖搖手機,示意已經把對方拖出黑名單。
薛昭解鎖螢幕,發了一張表情包——乖巧小企鵝。
禾暖彎了彎眼睛,薛昭看著他,之後兩人又沉默了。
空氣似乎凝滯了,禾暖剛想開口送客,薛昭就跺跺腳說:“太冷了,我還沒吃晚飯,再讓我住一晚吧。”
禾暖抿抿嘴,插進鑰匙開了門。
屋裡的陳設一如既往,小小的六十平塞滿了東西,薛昭環顧四周,總覺得少了什麼,他問:“奶奶呢?”
“不在了。”
薛昭反應過來,瞳孔猛地緊縮,“什麼時候的事?”
“前兩年。”禾暖平靜地說。
一時間,薛昭沉浸在悲傷和震驚中,禾暖的奶奶對他極好,簡直把他當親孫子看待。薛昭在她的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親情。
禾暖進廚房找吃的,幾分鐘後,薛昭從背後抱緊了他,眼淚一滴滴淌進禾暖的領口,打溼了他的面板。
“對不起。”薛昭哽咽地說。
禾暖渾身不自在,奶奶已經離開很久了,他早就走出來了,而且……
他當時給薛昭打過電話,薛昭沒接。
“行了,”禾暖疲倦地說,“你住一晚,明天就走。”
“……”
薛昭把臉埋在禾暖肩窩,細長的頸側有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