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薛昭牽線,竟然把事捅到了母親面前,只是這些人未免太天真,竟然把希望寄託於戈母。
想到薛昭,戈修元的笑容淡了一點,他把禾暖抱到床上,摸著他的頭髮繼續說:“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我媽可比我心狠。”
“……”
“十八年前,美國西雅圖發生了一起入室槍擊案,一名華裔女子慘死家中,她兩個月大的兒子不翼而飛,到現在都沒抓到兇手。”
“……”
“你聽說過這個新聞嗎?”戈修元彷彿在自言自語,“你肯定沒聽過。”
“……”
“那個華裔女子是我爸的情人,到現在,我那蠢的像豬的弟弟都以為我媽是他親媽,你說是不是很有意思?”
禾暖瞪大眼睛看著戈修元。
“哈哈。”戈修元被他的樣子逗笑了,捏著禾暖的下巴親了一口。
“薛昭起碼還活著,對不對?”戈修元又重重地親了一口,“不過,或許哪天一個不小心,他就死了。”
“……”
“然後,他會像那則美國新聞一樣,被人討論幾個月,過十年,不,或許三年都不用,他就被人忘得乾乾淨淨,誰也不記得了,誰也不知道兇手是誰。”
禾暖的表情活像見了鬼,雖然之前他也嚇唬過薛昭,說戈修元會殺了你,但那只是玩笑話。
十幾年所受的教育讓他根本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殺死另一個人,卻不受到懲罰。
但此刻,他真正意識到,有些人可以隨意踐踏生命和法律。
禾暖沉默了很多天,這一刻,他終於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你——”
戈修元卻堵住了他的嘴,“小苗,只要你以後乖乖聽話,永遠不離開我,之前所有事情我們一筆勾銷,你繼續打你的遊戲,某人——繼續當他的網紅。”
“……”
“你們只是陌生人,懂了嗎?”
“……”禾暖低下頭。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戈修元真心實意地疑惑,“以後你將是我唯一的愛人,你可以放手追夢,我給你鋪路,沒有人能阻攔你,世界冠軍算得了什麼?”
禾暖握緊拳頭,指甲陷進掌心裡,他聽到自己從齒縫中費力地擠出一個字。
“好。”
帶著小狗,薛昭住進了麥田網咖對面的出租屋裡,他每天倚在窗前打遊戲訓練,時不時瞥兩眼窗外,只要禾暖一出現,他立馬就能發現。
聯絡到戈母並說明情況後,薛昭就焦急不安地等待著結果,按他的推測,戈家不會對戈修元“玩男人”不管不顧。
除夕那晚戈修元退婚並出櫃,戈父大發雷霆,當時周瑾給禾暖通風報信,薛昭恰好在場聽得一清二楚。後來更是聽說戈父對戈修元動了家法,這讓薛昭又多了幾分把握。
如果能借戈家逼戈修元放手,那最好不過。
六月中旬,天氣熱得發慌,空氣彷彿蜜一樣黏稠,悶在面板上,讓人喘不上氣。
屋裡開了空調,煎餅正舒舒服服地趴在窩裡午睡。
不經意間一片烏雲飄過來,“轟隆”一聲驚雷,聲音還沒消散,豆大的雨滴就“嘩嘩”落下。
薛昭看著玻璃上一股股細小的水流,忽然想起似乎也是這樣一個雨天,他和禾暖離開奶奶,離開老房子,踏上漫長艱難的夢想旅途。
一晃竟然過了五年。
出神間,一輛綠色計程車停在麥田網咖門口,熟悉的身影從裡面鑽出來,撐開一把橙色雨傘。
薛昭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
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禾暖。
瞳孔放大,心猛地狂跳起來,薛昭幾乎無法呼吸,喜悅狂風一樣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