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暖和奶奶說了會兒話,然後就被他爸叫了出去。
禾父開門見山地問:“你有多少錢?”
禾暖不說話,直接開啟手機,把所有的積蓄都轉了過去。他剛打遊戲一年,存款也不多,禾父皺眉問:“就這麼點兒?這也不夠啊。真沒了?”
“沒了。”
禾父盯著他看了幾眼,似乎在確定真假,“行吧。”說完他就轉身下樓繳費去了。
禾暖直愣愣地站了一會兒,緩緩貼著牆根坐下來,痛苦地捂住腦袋。
晚上禾暖堅持陪床,禾父就回去了。奶奶一個勁兒叫禾暖也回去睡覺,不用陪她這個老太婆,禾暖自然不聽。
見趕不走孫子,奶奶也不費勁兒了,心裡頭高興,舒舒服服躺下,“哪恁勿見小昭?吾蠻想念伊個。”
禾暖能說什麼?他只能嗯嗯啊啊敷衍,“他挺忙的。”
凌晨奶奶睡熟後,禾暖溜達到走廊,醫院總是一股消毒水味兒,他有點噁心,就出樓透透氣。
他繞著花壇走了幾圈,剛過完春節,花還沒開,枝幹光禿禿的,一派蕭索景象。
深夜的醫院,依舊燈火通明,急救車“滴嘟滴嘟”地開進來,醫護有條不紊地搶救病人。
禾暖坐在花壇邊上,遠處飄飄搖搖傳來哭聲,不間斷地、像針一樣絲絲縷縷扎進他的耳孔中。
他掏出手機,按下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猶豫幾秒,輕輕地按下通話鍵。
“嘟——嘟——嘟——”
沒有人接。
他不死心的又打了一遍,還是忙音。
心中那股衝動徹底消散。
就在這時,一條微信進來,是戈修元。
修元哥:怎麼還不回來?
霎時,禾暖的心像氣球一樣鼓起來,酸酸脹脹,讓人忍不住流下眼淚。
他打過去電話,戈修元幾乎是秒接。
“哥,”禾暖的聲音帶著哭腔,“我在醫院。”
“怎麼了?”
“我……嗚……我奶奶病了。”
三小時後,大概凌晨三點,戈修元趕到了醫院。
住院部的走廊一片昏暗,地燈微微照亮地面,有幾個陪床的家屬支起行軍床,睡在牆角。
護士站值班的小姐姐看見戈修元微微一怔,犯花痴的同時還不忘履行自己的職責。
“誒,晚間不能探視,你怎麼進來的?”
戈修元說:“麻煩了,我不進病房,我找他。”
他手指的地方,一道少年身型的黑影蜷縮在並排的塑膠椅上。
戈修元走到禾暖的身後,輕拍他的肩膀,“小苗。”
禾暖蹭一下坐起來,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哥?”
“嗯。”
“你……你怎麼來了?”
戈修元坐在他的旁邊,“感覺你需要我。”
禾暖的眼睛瞬間溼潤,心底一股暖流,燙得他說不出話來,“哥……”
戈修元攬住他的肩膀,“穿得好少,冷不冷?是不是一夜沒睡?”
“嗯……”
“明天我聯絡人,幫你換到高階病房,家屬陪床也方便。”
“謝……謝謝哥……”
兩人在寂靜的昏暗中說著悄悄話。戈修元把禾暖擁進懷裡,禾暖攥著他的前襟,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大衣上。
戈修元抬起他的下巴,溫柔地用拇指揩去淚水,“別哭,有我在呢。”
禾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