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來，一如昨日。

薛昭一身長款黑色羽絨服和黑色皮靴，所有人穿上冬裝都不免顯得臃腫，他卻完全不會，依舊挺拔俊秀。

不知道為什麼，禾暖突然想起他向自己告白的那個夜晚，也是在一場比賽後，他氣喘吁吁地跑遍整個停車場，才找到自己。

少年的臉龐漲得通紅，他的額角滲出汗水，因為面板白皙透亮，好似一尊冰涼的玉像凝結出水珠。

薛昭問：“小苗，你去哪兒？”

禾暖覺得他簡直莫名其妙，“當然是回酒店。”

薛昭說：“對不起，今天那些粉絲……”

“你盡會說些屁話，”禾暖不耐煩地揮揮手，“我走了。”

“別走，”薛昭一把攥緊禾暖的手腕，“你不想煎餅嗎？它在我家，你要不要去看它？”

“薛昭，我話說得不清楚嗎？”禾暖歪頭，“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沒皮沒臉。”

“如果能放手，我根本不會回來，”薛昭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不管你說話多毒舌多難聽，刺得我心裡滴血，我也沒辦法放棄。”

“……”

“上次我確實很受傷，”薛昭垂下眼睫，“可是小苗，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w鍵帽為什麼是綾波麗？”

“什麼？”

“你的w鍵帽是綾波麗，”薛昭篤定地說，“一開始我沒有認出來，剛剛我突然想起……”

職業電競選手參加正式比賽時，為了保持熟悉的手感，都會自帶鍵盤、滑鼠和滑鼠墊，禾暖的w鍵帽確實是綾波麗。

——那是薛昭送他的生日禮物。

不，那根本算不上什麼生日禮物，那是薛昭丟在垃圾桶裡的垃圾。

那是薛昭不要的、捨棄的、丟掉的垃圾。

而禾暖把它撿了回來。

安在最心愛的鍵盤上，日夜碰觸。

一瞬間，禾暖難堪無比，心中升起莫名的惱意，濃烈到近乎怨恨，他一把甩開薛昭的手。

他不能輸，他不能在薛昭面前輸，他不能低頭，不能軟下來，不能後退一步，他必須傲氣，必須體面，他必須……

他必須讓薛昭也嚐嚐這澀到難熬的滋味。

禾暖笑了一下，“那又怎麼樣，鍵盤和滑鼠都是戈修元送我的。”

“還有這身衣服、這雙鞋、這條項鍊……”禾暖指來指去，“很貴，都是他送我的。”

薛昭的臉變得煞白。

“我……”他吶吶無言，竟什麼都說不出口。

這時，一名粉絲捧著花在通道出口探頭探腦，禾暖和薛昭默契地止住話題，站到一邊。

禾暖以為來人是薛昭的粉絲，卻不想那人徑直朝自己走來。

“恭喜pd戰隊旗開得勝！”那人把一束百合塞進禾暖的手中，“你還記得我不？”

禾暖努力在腦海中搜尋，但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秦一諾看他一副迷惑的模樣，就知道他不記得了，只能無奈地說：“世界賽！燒烤攤！後來我還去網咖找你，當時你對我愛搭不理……”

“哦，是你。”禾暖想起來了——那個情商低、沒眼色的大學生。

“哈哈是我，”秦一諾高興地說，“我現在是你的粉絲，你能把聯絡方式給我了嗎？”

薛昭在一旁聽著，臉色越來越差，不等禾暖回答，直接替他拒絕道：“不行。”

“剪神！”秦一諾驚呼，“為什麼不行？”

薛昭認真地說：“俱樂部不允許職業選手和粉絲私聯。”

“啊，怎麼這樣？”

“誰說不行的，”禾暖懶洋洋地站直，“我說可以，來，加個微信。”

薛昭臉憋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