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坊之間貨色價格差別卻不小,不知表弟這織坊特色是什麼?”
衛江俊心中一動,這位表嫂倒頗知行情,他就笑道:“舅舅這織坊原是老坊了,開在錦城,沿襲的是錦城老金雀花坊的手藝,最講究顏色。”
這些事情,鄭明珠心中有數的很,當年她身邊那位廖三娘子,一代刺繡大家,對各地各坊料子、絲線如數家珍,唐家雖然綢緞生意做的不大,但唐白月接手後做的極有特色,關了兩間普通貨色的鋪子,只在朱雀大街留了一間大鋪子,專做高檔尖貨量少的品種,只可惜,剛剛有了點名聲,卻驟逢大變,廖三娘子出京,鋪子也不知道現在如何了。
鄭明珠想起剛才衛家送的禮,便笑道:“原來是老金雀花的手藝,他家的香雲錦自是一絕,就是帝都不大得見,只怕人家不認得。”
錦城老金雀花坊四絕,小金雀花坊四絕,都曾在唐白月那間鋪子賣過,雖說是由廖三娘子主理,鄭明珠多少也知道些。
衛江俊眼睛一亮:“表嫂真是見多識廣。”
他送侯府表嫂以及眾位表妹的緞子就是自己織坊產的香雲錦,沒想到這位表嫂只看了一眼,便隨口道破。
鄭明珠笑道:“香雲錦顏色雖好,就是厚些,這個時候雖然還不很熱,但也差不多是在做夏衣了,表弟的鋪子裡還該主推七絲羅和花軟緞才是。”
饒是金陵長大的陳夫人和衛姨媽都聽的一頭霧水,可是衛江俊卻點頭笑道:“表嫂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帝都風氣,是七絲羅為主,還是花軟緞為主。”
七絲羅暗花為主,每種顏色都有七種同色深淺極其接近的絲線,以那一種極其細微的差別,而使織出來的羅緞在行動間顏色微變,如水般盪漾。素淨雅緻,卻又光彩奪目。
花軟緞則是以顏色的強烈對比製造出閃色效果來,十分豔麗。
鄭明珠說:“都使得,有人愛豔麗,也有人愛素淨,花色不是問題,如今要緊的是,帝都向來以杭綢為主,近年來蜀錦也漸漸進來了,錦綢雖好,卻也只有新老兩個金雀花坊的貨才算上等,產量不高,少有外傳,帝都卻少有人知道。”
老金雀花坊也好,小金雀花坊也好,對外也都統稱錦綢。
衛江俊是真沒想到這位高貴的表嫂這樣懂行情,連錦綢這樣的產量少,流傳不廣的料子,提到織坊都能如數家珍的隨口說出有些什麼料子,便是行內人,層次略低些,也不見得有多清楚老金雀花坊四絕是哪幾種料子,都適合什麼季節。
衛江俊忙笑道:“可不就是表嫂說的這個,論料子好壞,我是不怕比的,一直就是怕不好推開來。”
鄭明珠聽得做生意這種事,早就技癢的很了,此時不由的給他出主意,抿嘴笑道:“我倒是有個法子,只是需要母親親自出馬,表弟只要能說動你姨母,這事兒就成了。”
陳夫人和衛姨媽早聽鄭明珠和衛江俊的對話聽得都忘了拉家常了,此時突然聽到話鋒一轉,轉到自己身上,倒是呆了一呆,陳夫人就笑道:“我?安哥兒媳婦倒捉弄起我來,你表弟生意上的事,怎麼就和我相干了?我哪裡懂這些個。”
衛姨媽卻不由問:“外甥媳婦這話可是怎麼說?”
鄭明珠笑道:“下月初是貴妃娘娘千秋,月尾又是皇長孫女百日宴,母親不妨選了上等各色七絲羅及軟花緞送到東宮,若是太子妃殿下肯賞臉在這兩次盛會上用這些料子,那表弟也就不用愁了。”
衛江俊聽得眼睛發亮,簡直熠熠生輝,鄭明珠這話一說出來,他立刻知道這是一條極其難得的捷徑。
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如今宮中沒有太后,沒有皇后,大盛王朝最為尊貴的女人便是太子妃殿下,其次才是貴妃娘娘。
只要太子妃殿下在兩次重大的盛會上都穿著錦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