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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第五章

午夜夢迴,血紅的黏稠液體好比岩漿般四溢在她腳邊,流動的液體像是有生命似的,在她的四周圍起一圈邊界,黏附在她的腳上,今她無法行動自如——

忽然,腳踝感到一股抓握的力量,俯首低視,一隻沾血的手車緊地握住她的腳踝,接下來兩隻、三隻……一隻只由地底下伸出的手,像是要將她拉人地底似的抓得死緊,無論她怎麼掙扎、怎麼動,一隻只彷彿永遠數不清的血手像藤蔓,死命地攀著她不讓她掙脫……

“喝!”夢迴驚醒,潼恩瞠大雙目看著熟悉的天花板,胸口劇烈地起伏,交換短促的呼吸頻率;過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仍完好地躺在床上才讓她安了心

坐起身,她隻手覆上額頭才知道自己沁著冷汗,背脊的寒意如影隨形,緊跟不會。

潼恩交摟著雙臂上下來回摩擦,試圖捎除從惡夢中驚醒帶來的不寒而慄,她頻頻告訴自己,這些早是該習以為常的事情,無需寒慄,奪取這麼多人的性命,總不能毫無代價吧?

在心裡默唸數次同樣的理由後,她感到口乾舌操,決定到廚房倒杯水喝。

轉動們把踏步而出,卻瞥見柏仲靠在門旁貼著牆坐在地毯上。

“你醒了?”

“你在這裡做什麼?”

“玩心有靈犀的遊戲啊!”柏仲撐起久坐地板僵硬痠疼的身體站定。“看你是不是能感應到我在外面等你醒過來。”

“三更半夜玩這種遊戲?”潼恩開啟客廳大燈,直接走向廚房倒水喝了口才又道:“你不覺得很無聊?”

“是有點。”柏仲援搓鼻子,吸了吸,又摸摸喉嚨。“大概快感冒了,喉嚨開始有點痛。”

“自找麻煩。”潼恩倒了杯熱水給他。“喝!”

“這是我們單獨相處的第一天,可是我卻覺得自己好像是你養的動物。”他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整天不是叫我吃就是叫我睡,養一隻豬大概也就是這樣。”

“這就是我照顧人的方式,不滿意你可以離開。”

“你還在氣我請陰小姐暫時搬到我住處的事情?”

潼恩抿唇沒有回答。

“你大可以不必擔心她。”潼恩對陰奪魂的好讓他吃味,明知不該對陰奪魂有嫉妒之心,但他卻無法避免;因為潼恩對他實在是太過防備,防備到連在惡夢中尖叫驚醒,也不願讓他看見她脆弱的一面。“我朋友會照顧她。”

“我沒有擔心。”潼思放下杯子,轉身欲回房再睡回籠覺。

一天該做的夢已經做完,接下來的睡眠她可以安穩些。這麼多年下來,惡夢總將她的睡眠切成兩半,她從未有過所謂“一覺到天亮”的好覺,也因為從沒有過,所以她也不會覺得羨慕或希望有天能安穩入睡。

睡眠對她來說並不是奢侈的享受:但睡得安穩是。如此奢侈的事,因為她心底明白永遠不可能,所以她無所求。

而最重要的原因在於,惡夢與現實如出一轍般相同時,又何必在乎睡得如何?睡猶似醒、醒恍若睡,莊生的蝴蝶夢大概就是她這種情形吧?不知道醒來的她是睡著的,還是睡著的她是清醒的,呵!她自嘲地想,復而輕聲訕笑。

“你笑什麼?”夜裡聽來更為低沉的聲音像颱風,吹散她的自嘲。

“你進來做什麼?”失神的潼恩這才發現他跟著她進了自己的房。

柏仲開啟燈,環視四周。“原來你的房間是這個樣子的。”一張床、一張擺放槍技及木盒的桌子,一盞燈、一個衣櫥。“女人的房間都像你這樣?”他坐上她的床,伸手探進枕頭底下。“天,你連枕頭底下都不放過?”縮回手,掌上多了一把槍和一支精美的匕首。

“你到底想做什麼?”

“沒收。”他決定搜刮她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