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年之約?”
蕭青彥腳步不停,也不回答。
兩人各懷心思,只是悶聲趕路,蕭青彥沒來由的心裡有些煩悶,便時不時找茬和沈徹生事。沈徹倒是懶得和他計較,心中始終在盤算方才修三娘所說的一年之約。聯想到蕭青彥曾和海沙幫一群人也有一年之約,隱隱覺得不妙。
他這樣想著,便回身看了看坐在車廂裡的蕭青彥,卻見他正望著自己,眉眼含笑。
沈徹不禁愣了一下。
他許久沒見蕭青彥這樣笑著。
帶著十分的滿足,和滿滿的留戀。平日裡精煉的目光融了水一般晶亮,唇角輕輕地彎起柔軟的弧度,漾開一層迷戀。
在他面前,蕭青彥總是三分調笑七分戲弄,大概只有在身後,才敢表露十分的愛意吧。
蕭青彥也被他忽然回頭看得一愣,臉上掛著的笑意瞬時遮掩過去,揚了揚眉:“怎麼?”
“……你,要歇一下麼?”
蕭青彥撇過頭,將車窗掀開一個縫,看了看外面不遠處閃爍的燈光。“前面有個驛站,咱們過去吧。”
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蕭青彥精神還好,在屋子裡搖搖晃晃四處溜達。沈徹坐在桌邊看著他瘦弱的身影晃來晃去,竟然也不覺得煩。
難得看他這樣精神。
他有點想念那個充滿活力,甚至總是挑釁自己的蕭青彥。
“翻過前面這個小山,就是凌霄峰。”蕭青彥推開窗子,伸手指了指遠處昏暗的山頭,“堂主在凌霄閣上,有三十六道關卡七十二道崗。”他回過身看著沈徹,“你當真要去?”
“你去過。”
“我守了一個月,摸清了所有關卡,可我不確定,現在是不是換過。”
沈徹心裡一動。
凌霄峰之中懸崖峭壁處處皆是,要埋伏一個月,排查各個關口絕非易事。這一月風餐露宿,精神時刻戒備,即便是對江湖好手來說,那艱苦也足可以扒掉一層皮。可蕭青彥說來,竟神色如常。
他去凌霄峰做什麼?他去找陸凜麼?
沈徹心念電轉,問道:“你去過凌霄峰……”
蕭青彥垂了垂眸,卻又抬眼直視他:“我若說是陸凜傷我,你肯信麼?”
沈徹“騰”地起身:“你去殺他了?”
蕭青彥愣了愣。
心裡彷彿有什麼東西,砰地碎了。
沈徹並沒有問他傷從何來,而是脫口而出一句質問——你去殺他了?
你去殺他了?
是啊,一個殺手費盡心思攀上凌霄峰,在那裡蹲守月餘,還能為什麼呢。
“沈大俠,我早便所過,咱們不是一路人。”蕭青彥勾了勾嘴角,卻不死心地反唇相譏,“你可知道凌霄堂堂主的腦袋,值多少袋金子?”
“蕭青彥!”沈徹厲聲,眉宇間顯有的嚴苛,“他是你兄長,你怎能……”他似乎氣急,連說了兩句“怎能”,便說不下去了。
蕭青彥看著面色漲紅的沈徹,神色哀慼。
緩緩地笑起來,彷彿看到什麼最可笑的事。
蕭青彥,還有什麼是比你自己更可笑的事?
他笑得肆意,好像快要喘息不及,連聲輕咳著,伸手捂著唇,偏過頭去。
半晌他才緩緩止住了笑聲,悲哀地看著沈徹,“沈大俠,你放心,你的老情人如今活得好好的。”
沈徹被他的神情鎮住,一時間語塞,只是呆呆地看著他。
蕭青彥嗤笑一聲,伸手扶著桌緣才勉力站穩,卻不再肯看他,歇了一歇,緩步走到床邊躺下。
他是你兄長,你怎能殺他。
沈徹腦海中盤桓這這麼一句,卻再說不出口。
屋子中靜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