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有紅有綠,有葷有素,倒也豐盛,一家人圍桌而坐,吳金玉便介紹說:“那日我在樹下歇陰涼,便是這位道長來討酒喝,我們便做個約定,他喝我的酒便要幫我插秧苗,結果道長略施神通,便喝酒的一會功夫,那田裡面剩下的多半秧苗竟然都已經插好。”他老婆孩子才知道,原來家裡來了個真仙一樣的人物。
吳金玉說罷,臉上有得意的顏色,彷彿會法術的不是那道長而是自己。這也是,他一個村野的莊稼漢,有多少緣分能夠認識這樣的高人?況且這高人還在自己的家中坐著,一起喝酒吃菜,那是多麼榮幸的事情。心中得意,便端酒來敬:“來,道長,嚐嚐這酒。”道人也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便說說笑笑,一家人吃飯。可這飯越吃越不對勁,因吳金玉心中納悶,這道士說是來喝酒的,可怎麼就一個勁的吃菜?別的菜他還不吃,就光盯著那盤子菜炒肉片,盯著也就罷了,筷子還在裡面直扒拉,那青菜豆芽他可全不要,一筷子一筷子全照這肉片下手。
第一百四十一節 道士二戲吳金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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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吃飯也算是斯文,用筷子那真正的是叫“舉箸”,絕不似吳金玉這個老粗,一筷子便能翻得一盤子菜底朝天。可斯文歸斯文,一盤子二兩肉也盯不住這道士這樣的頻頻下手,吳金玉心中便有些捨不得,心想,這肉自己是割來給老婆孩子打牙祭的,終歸就是這麼多,那老道倒是個不齋戒的出家人,眼看他一筷子一筷子把一盤肉片全都做了下酒菜。心中惱火又不敢多說什麼,實在是因為自己拿出來做的招待,怎能賴人家挑食做大肚漢呢。
老道吃飯倒不說話,光是一杯一杯的喝酒,一筷子一筷子吃肉,肉吃得差不多了,便不再動筷子,只是一個勁的喝酒。吳金玉剛才還是滿臉春風的樣子,現在就有些尷尬了。繼而一桌子人都不說話,女人孩子看看氣氛不對,也不敢說話,一個勁的扒飯,吳金玉則黑著個臉一杯一杯的喝酒。那道士真是海量,眼看他一人就下去了大半罈子,吳金玉心說,你倒是會法術,肚子裡也通了海眼,心裡又捨不得自家的酒了,便也一杯一杯的喝起來。
這酒最怕喝得急,那道士有修為,怎樣喝都是神情自若,怎麼也喝不醉。吳金玉就算莊稼人酒量有些,那也不過是平常人一個,這麼喝得一快,就覺得身子發木臉發熱,頭上發暈腳上發軟。想說話,舌頭彷彿打了結,想夾菜那筷子也不再是直直的了。
見他喝醉了酒,老婆孩子都不敢再多吃飯菜了,三兩下把眼前的東西吃完,抹了嘴便躲回到屋子裡去。這外屋就剩下吳金玉和道士兩個人,兩個人是兩個人,可吳金玉喝的是悶酒,澆得是心中的不快,這俗話說的好,酒入愁腸愁更愁,這口怨氣他想借著酒勁給壓下去,可這怎麼壓得住。嘴裡面便糊里糊塗的開始說些混賬話,那道人一笑,說道:“天色不早,我也該告辭了。吳老弟,你喝醉啦,快去歇著吧。”
吳金玉嘴裡嘟嘟囔囔,說的不過是你這道士不知道好歹這樣的話,道人站起身也不對誰打招呼,推開門徑直走了。這真是來得也蹊蹺,走得也莫名。
聽屋外沒了動靜,三娘趕忙出來,看自己男人喝多了便埋怨。吳金玉心中有火,當著外人發不得,這會正是憋屈,看老婆在邊上還怪起自己了,心中這無名之火立刻就衝上了腦門,他站身起來也不說話,嘡一腳就把桌子給踹翻了,三娘正收拾桌子呢,那盤子啊碗的整掀了她一聲。這一踹桌子,兩口子便是說打就打起來了,這下屋子裡可熱鬧咯,是油鹽醬醋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啟齒咔嚓板凳桌子也都散了架,那大人也吵孩子也哭,直直鬧了一晚上沒消停。
好在吳金玉脾氣暴,三娘終究是自己老婆,要打也下不去手,只拿家裡的碗盆桌椅撒氣,吃醉了酒撒完了氣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真可憐三娘,還要連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