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堯回過頭看了一眼素廉，有些茫然地問：&ldo;她走了？走去哪了？&rdo;

&ldo;大約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沒臉見你，&rdo;素廉歪了歪腦袋，&ldo;誰知道。&rdo;

張子堯再次陷入沉默。

&ldo;回去吧，你不回去，那些礙眼的人捨不得走。&rdo;

&ldo;嗯。&rdo;

張子堯應了聲，任由素廉牽著他往回走――他臉上面無表情，雙眼放空，整個人就如同靈魂也跟著元氏一起離開……

……

而回到帳子裡，卻還有別的事在等著張子堯。

&ldo;別叫本宮失望。&rdo;后土笑著微微眯起眼，將那精緻的胭脂盒放入張子堯的手中。

張子堯只感覺到手掌心一片冰涼，他稍稍握緊手心，又抬起頭看向畫卷裡的燭九陰，突然沒頭沒尾道：&ldo;九九，我娘走了。&rdo;

&ldo;本君看見了。&rdo;燭九陰攏著袖子抿抿下唇，&ldo;在銅鏡裡。&rdo;

張子堯露出個欲言又止的表情，但是最終他卻還是安靜下來，只是問：&ldo;這顏料，你想要用？&rdo;

&ldo;要用。&rdo;燭九陰回答，是&ldo;要&rdo;，不是&ldo;想&rdo;。

張子堯點點頭，也不再出聲反對，只是將那裝著赤血補天石的胭脂盒放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腰間的筆，然後微微蹙起眉：&ldo;九九，我反對你用這赤血補天石的時候，你是不是特別惱我，覺得我特別沒用？&rdo;

&ldo;……&rdo;燭九陰想了想，&ldo;這事同你好像沒什麼關係，你想阻止也阻止不來。&rdo;

&ldo;嗯，&rdo;張子堯低頭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之中帶著淡淡的苦澀，&ldo;說得也是。&rdo;

他說完，將腰間的點龍筆取下，筆尖在他手中稍稍一轉，便點入胭脂盒中――看著那潔淨筆尖沾染上鮮紅的顏料，以及張子堯越發沉默的模樣，燭九陰突然感覺有點不安，但是他說不上是為什麼。

但是此時他已經來不及去思考太多――

松枝之上，男人已經化身巨龍，咆哮著騰飛於雲霧之中，雲霧之中的水汽濕潤了他黑色的龍鱗，煙霧繚繞，只有那翠尾以及白色龍鬚隱約可見……

站在畫外的少年，手中握著點龍筆，他稍稍踮起腳，用筆尖的一點猩紅繪於畫卷之上，輕輕一勾，紅色的濃稠暈染開來――

下一刻，天地為之震動！

帳子外的天邊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雷鳴，風沙肆意呼嘯而過，彷彿千萬怨鬼哭號……明明是剛入秋的天氣，那裹著沙的寒風吹入帳子時，卻能叫人感覺到刺骨的寒冷！

&ldo;怎麼起風了？&rdo;

&ldo;這是妖風！出什麼事兒了？&rdo;

&ldo;是出事了，我聽人說在北邊的枯木林旁，有人看見袁蝶的屍體了！&rdo;

&ldo;什麼？！就是那個鏡女巫麼？她死了？怎麼會？！&rdo;

……

帳子外傳來士兵交談的聲音。他們嚷嚷著要去馬廄將馬匹安置妥當，接下來他們在說什麼張子堯就聽不清了――

帶著黃沙的風吹入，迷了張子堯的眼，他抬起手遮住眼，然而此時，便隱約從指fèng之間看見畫中透出刺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