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堯小小後退一步。

此時，帳子外卻又毫無徵兆一般風停雨息，而帳子裡亦突然陷入一片寧靜。

眾人沉默。

緊接著，張子堯聽見了耳邊傳來細微的衣袍摩挲之聲，面前憑空出現的高大身影投下的陰影將他籠罩，那人太高大，往他跟前一站，便替他擋去了大部分寒風……

有淡淡的龍涎香料氣息傳入鼻息之間，張子堯微楞，放下手，抬起頭，然後對視上一雙他熟悉的紅色瞳眸――

&ldo;……&rdo;

&ldo;……&rdo;

&ldo;……九九，&rdo;張子堯緊繃地笑了笑，似乎有些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ldo;你比我想像中還高一些。&rdo;

&ldo;是你太矮。&rdo;燭九陰眼珠子微動，&ldo;光吃不長個。&rdo;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畫裡時，張子堯便覺得他的聲音好聽，現在當他站在他的面前了，那聲音近在咫尺，便變得更好聽了。

&ldo;……&rdo;

張子堯又笑了笑，他看著眼前的男人――其實明明每一天都能在畫卷裡看見，然而當他真的走出畫卷站在張子堯跟前的時候，卻還是讓人感覺到有一絲絲的陌生……彷彿眼前的人同那天天坐在松樹枝頭吃豆沙包的並不是同一個人一樣。

――大概是錯覺。

張子堯恍惚之間，這時候，站在他們不遠處的后土突然開口涼涼道：&ldo;你們準備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著對方磨蹭到什麼時候？&rdo;

張子堯和燭九陰雙雙擰過頭去看，后土被他們兩這整齊劃一的動作弄得稍稍皺了皺眉：&ldo;燭龍，如今你也從畫中出來了，就不要再厚著臉皮勞煩本宮天上地下地給你跑腿了……接下來那四塊補天石，還勞煩你自行前去尋找，還有當年將你封印起來的幕後之人，你最好是去問當年與你一起同遊的另外一條龍，或許他知道些什麼――&rdo;

&ldo;本君知道了。&rdo;

燭九陰懶洋洋地瞥了后土一眼――只是這一眼，便讓她乖乖地閉上了嘴。

后土楞了片刻，似惱怒自己輕易失了面子，她跺跺腳嫌惡道：&ldo;燭龍，你別得意！雖然你現在是從畫卷裡出來了，然而本事卻不如當年十分之一，縱是隨便一個小神仙來了你也對付不過！你那惡劣的性子最好收斂收斂，免得平白無故惹了麻煩――&rdo;

&ldo;也同你沒關係。&rdo;燭九陰微笑著看著后土，&ldo;說完了沒？&rdo;

后土面部抽搐了下。

而後立刻冷靜下來。

就像是她早已習慣了面前這龍翻臉不認人的本事――

&ldo;我要走了，&rdo;她沉下臉，&ldo;你走不走？&rdo;

&ldo;去哪？&rdo;

&ldo;找你的肚子爪子還有那根應當爛掉的龍根。&rdo;

&ldo;別說得這話好像咱們有過什麼似的，&rdo;燭九陰抬起手，從背後捂住張子堯的耳朵，&ldo;叫小孩聽見了多不好。&rdo;

燭九陰的手有些冰冷，張子堯動了動，但是卻並沒有掙脫，他抬起頭，只能看見身後男人線條完美的下顎。

后土冷笑一聲，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看向張子堯，停頓了下――又看掀起眼皮子掃了眼站在張子堯身後像是一座小山似的燭九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