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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部分

遇到坐在街邊小攤吃早餐的段殺,驚覺怎麼一段日子不見,那傢伙就由社會精英樣的型男變成了不修邊幅的糙老爺們?差點兒認不出來。

他上前去打個招呼,段殺正埋頭苦吃,聽到有人叫自己,抬起惺忪睡眼,呵地一聲:“你啊,唉,石膏拆了?”

“是呢,”武甲抬抬右臂,“行動無礙,不過醫生說完全修復起碼還要半年。”

“那你可別乾重活。”段殺往旁邊挪了挪,“吃早飯嗎?”

“吃過了。”武甲在他身邊坐下,欲言又止。段殺剃了個勞改犯專利的短毛寸,一臉鬍渣,衣服皺得像酸菜乾,形象全無。按理說這些外在因素不應該影響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氣質,但是段殺往日英氣勃發、威風凜凜的氣派蕩然無存,剩下一副邋遢頹廢的外殼。柏為嶼臨去泰國前和他分手的事似乎給他的打擊巨大,逼他自虐般改變自己的生活,刑警三隊也不至於忙到晝夜不分的地步,是他自己攬活苦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他是搶功勞,其實他只是不願閒下來想七想八讓自己難受。武甲看在眼裡,心裡內疚不已,想好好道歉一番,卻不知從何說起。

段殺一邊看錶,一邊囫圇吞著肉包子,含糊地問:“杜佑山快要二審了吧?”

“嗯。”武甲應了聲,說:“段殺,我想拜託你件事。”

“能幫的我一定盡力。”段殺一口氣喝完豆漿,抽紙巾胡亂抹一把嘴巴。

“你有給柏為嶼打電話,告訴他杜佑山坐牢了,請他不要再記恨杜佑山。”

段殺頓了頓,苦笑:“前兩個月我請了幾天休假去泰國找他,他早早溜掉躲起來了,我連一面也沒見著,他從來不聽我的電話,偶爾給夏威打電話,我能在一邊聽聽他的聲音很高興了,哪有機會和他說話?要不,我託段和說吧。”

武甲唇邊牽起酸澀的笑意,“對不起,我很抱歉……”

“你沒錯,拜託你別再說對不起,我真是無地自容。再說,那小子早就不恨杜佑山了,他恨的是我。”段殺心不在焉地說著,找老闆付了錢,一個勁地看時間,“我趕著上班,先走了。”

武甲忙道:“好,不拖你時間,再見。”

段殺走出幾步,回頭走過來,“養小孩很吃力的,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開口說,千萬別客氣。”

武甲應承道:“好的。”

段殺拍拍他的肩:“等我哪天有空請你喝酒。”

“行。”武甲點了一下頭,他們做哥們多好,有空喝喝酒聊聊天,千不該萬不該把這清白了十幾年的關係攪成一團渾水。他問:“你和柏為嶼打算怎麼辦?”

段殺想也不想,淡然說:“不知道。”

等二審的幾個月裡,方霧和魏南河積極為重判做準備,忙得熱火朝天,武甲則不動聲色地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他取出汝窯觀音以杜佑山的名義捐給了博物館。

隔天,博物館開了個小型記者見面會,對捐贈者表達了深深的謝意,另外又提及大半年前杜佑山捐出天價木棺的善舉,在媒體面前一再重申杜佑山為文物回流做出的極大貢獻不可抹滅。

那兩件稀世珍寶合起來價值六億多,杜佑山從沒有自覺奉獻意識,他都是被迫的,但這不妨礙他在不明情況的市民心中留下一個愛國人士的印象,何其可笑!魏南河從善如流,從杜佑山的藏品中挑出一部分容易講得清來路的珍品捐了出去,並請熟識的報社添油加醋地渲染一通。社會上的關於杜氏的正面評價大有抬頭趨勢,傳得沸沸揚揚。

魏南河忍俊不禁,杜佑山的德性他最清楚不過,別說木棺和觀音是被迫捐出來的,那奸商以藏養藏,又是僱人掏墓又是從黑市裡收購文物,攏了一倉庫寶貝回來的行為扯不上愛國那麼高尚的情操,純粹是矛盾執拗的收藏癖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