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鷹啞然笑道:“昭容一直低估我龍鷹,到今天仍沒改變過。”
上官婉兒俏臉微紅,淺嗔道:“誰敢低估你鷹爺呵?”
龍鷹聳肩灑然道:“昭容曾否有過二至三天的日子,認為小弟必死無疑?”
一旁的王昱默默聆聽,不時現出深深思索的神情。
上官婉兒垂首,輕輕道:“鷹爺又知否,那二、三天是婉兒一生裡最難受的日子?”
王昱看看龍鷹,看看上官婉兒,終察覺兩人間的關係,並非一般的關係。
龍鷹暗忖上官婉兒“寶刀未老”,幽幽怨怨吐出來的兩句話,將存在於他們間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化解至絲毫不剩。
龍鷹沉聲道:“應付今次危機之法,叫連消帶打,消的是與吐蕃的兵戎相見,打的是南侵的狼軍。”
上官婉兒駭然道:“突厥狼軍?”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過了幾年北疆穩如泰山的安樂日子,大唐君臣淡忘了突厥人的威脅,生出威脅再不存在的錯覺。
龍鷹道:“默啜打垮了突騎施,回紇王獨解支病倒,西域再無牽制默啜的力量,我龍鷹又不容於當朝,兼之吐蕃枕重兵於西疆,蠢蠢欲動,此時不來,更待何時?”
王昱插言道:“鷹爺已有萬全之策,惟須昭容配合。”
上官婉兒嘆一口氣,臉露難色。
龍鷹沒有怪她,任何人處在她的位置,亦感為難。幸好自己先一步想通她的處境,若只懂得曉以他什麼孃的大義,硬逼她去做與其眼前利益背道而馳的事,美人兒被逼陽奉陰違,才真的誤事。
上官婉兒道:“為何皇上尚未收到突厥人的訊息?”
龍鷹道:“奏章將於明天早上,以紅漆封印,送到他的龍桌上。”
上官婉兒呆瞪著他。
龍鷹道:“昭容須做的,是什麼都不做,保持被動。直至皇上遲疑難決,垂詢昭容的意見,昭容才在兩件事上,於不超出職權範圍下,加以調節,並把守著諭令落筆著墨的一關。”
上官婉兒明顯鬆一口氣,道:“願聞其詳。”
龍鷹瞥王昱一眼,接受他稱善的眼神,悠然道:“今夜,太醫大人造了個噩夢,夢見城北起火,接著聖神皇帝現身報夢,令太醫大人耳鼓迴響著一個人的名字,渾身冷汗的醒轉過來。太醫大人愈想愈不妥當,起來後天未亮入宮見皇上,稟上聖神皇帝報夢之事。哈!技術就在這裡,皇上吩咐太醫絕不可將此夢告訴任何人。然後,他會怎樣做?”
上官婉兒想也不想,道:“立即召見長公主和相王。”
又皺眉道:“此人是誰?”
龍鷹道:“莽布支!”
上官婉兒苦思片刻,終記起有這麼的一個人,道:“就是隨親叔投奔我們大唐的欽陵之子,聖神皇帝對他們禮遇甚隆,令他們率部眾守洪源谷,防吐蕃、戰突厥。”
接著道:“然而,後來不知因何事,聖神皇帝忽然把莽布支調往東北,代替方均的位置。”
龍鷹向王昱苦笑道:“朝廷的重臣裡,除昭容外,恐怕連掌管兵馬的宗楚客亦不知有這麼的一個人。”
王昱欣然道:“好處是宗楚客缺乏反對的理據,因根本不知道。”
龍鷹解釋了調遷的原因,是出於橫空牧野的請求,道:“不問而知,莽布支正是吐蕃人最害怕的猛將。此為‘能戰而後能和’之計,最終目的,是與吐蕃和親。”
王昱讚歎道:“沒可能有更高明的對策哩!”
上官婉兒同意道:“若皇上召婉兒去問莽布支的事,婉兒如實道出。大相該支援這個新的提議。”
有點意亂情迷的瞥龍鷹一眼後,道:“鷹爺才是懂得國防和軍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