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待我說完,忽然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地上,滿臉驚恐之色,“你……你是……”
“你怕什麼?我現在是活生生的人呢。”我看著她那慘白的臉色,實在忍不住笑,“你要是覺得有那本事處置我,你就儘管試試,我等著你。”
說完,我也懶得再理她,轉身往殿外走去。
胤禩等我許久,還以為我真是在裡面拜神,笑道:“你又拜了那麼久,菩薩見你如此誠意,一定會再送個兒子給我們,我們這就回去……”他忽然頓住口不說了,眼神卻變得熾熱起來,將我拉進懷裡。
“好啊,那我們快回去。”我也怕他知道我在裡面只是和年氏鬥了場嘴,根本沒拜神求子,比他還急著離開這裡。
其實我和那年氏,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年羹堯倒臺,也就意味著雍正有全部精力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了。
三月裡,胤禩退了總理事務的職,不再管上駟院的事,只隸屬於工部。
我在書房幫他收拾從前和總理事務有關的那些公文文書,一箱一箱地整理好,他笑道:“那些東西沒用了,燒了吧,還留著做什麼?”
“怎能燒了?這是證據。”我白了他一眼,繼續整理。
“什麼證據?”他奇怪地問。
“皇上不是說你總理事務三年,沒有功,只有過麼?留著這些東西,讓後人來評功過。”我將最後一箱文書也裝好密封起來。
“傻陌兒,你想幹什麼呢?正式的文書翰林院和內閣都有儲存。”他走過來,抱著我輕笑道:“難不成你還想將這些東西藏起來?”
“當然要藏起來。”我點點頭,一本正經地道:“說不定翰林院和內閣哪天一把大火,許多東西就燒沒了,這裡的雖然不是正式的,總是真的,你就當是為那些心疼你的後人著想,為他們留下點什麼。”
他怔了怔,頓時沉默了。
我忽然意識到不應該那樣說,這無疑就是在說他會被歷史抹去了,但想著後世那些歲月裡,我總是想從殘碎的歷史尋找蛛絲馬跡,想拼湊他的一生卻無法拼湊得完整,我就無法控制沉痛的心情。
不知他最後是不是體會了我那樣的心情,柔聲笑道:“隨你吧。”
我讓賀總管找人在我們後院院角大樹旁挖了一個深深的大坑,砌了石壁,再將那些東西埋進去。他只當我是小孩子玩心來了,一切都由著我。
七月,年羹堯的勢力被瓦解了。
緊接著胤禟被革去貝子。我瞧了他給胤禩的信,話也不多,倒是和胤俄當時差不多的心情,成王敗寇,暮晚蒼涼,結局都已經心知肚明。
入秋後,我特別小心照顧安安,但她還是病了,往日就已是小魔女,這下更是天下第一了。胤禩整日陪著她,到晚上哄她睡下才去書房辦朝政上的事。
我專門沏了百花茶端去書房,胤禩正埋頭寫著摺子,見我進來,立刻起身向我走來,笑道:“你早些睡吧,我還有一會兒。”
“睡不著。”我將托盤放到桌上,倒了茶遞給他。
他放下茶碗,眼裡閃過一絲心疼之色,“這幾日你都睡得不好,又想著什麼心事?”
“還不就是弘時了。”我嘆了口氣,見硯臺裡的墨不多了,為他研著墨道:“皇上要將他逐出宮,把他過繼給你做兒子,你說怎麼辦?”
他臉色一暗,微微冷笑,“那是他的親生兒子,他如此狠絕不管不顧,我能有何話說?”
“倒也是,所以我才覺得煩心。”我又嘆了一聲,“我也不想忽然多個兒子。”
“不用煩。”他笑著安慰我,“弘時來了府上,讓他仍是叫你八嬸就行了,我只要自己的兒子,你趕緊給我生一個。”
“過兩年再生吧。”我不想答應他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