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很有內涵很有水平很真知灼見的雜誌。我文章的最後標明,刮弧,責任編輯,冒號,甘蔗,刮弧。
這根甘蔗真是有眼光,有見地,能獨當一面沙海淘金,有種!
我從郵局領出平生第一筆稿費,心中吶喊,甘蔗,我愛死你了!我由衷地愛死你了!當即去買了根甘蔗興奮咬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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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根甘蔗外,一百二十五塊錢我一分也沒有享受到。
走出郵局大門是下午三點鐘,三點半的時候灰狼給我打來電話,用毋庸置疑的口吻一口氣說道:“今天是劉海霞生日,你小子哪也別去,下班了我來接你,咱三個一起吃飯,那五百塊你就別還了,你買點什麼禮物,讓我老婆高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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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憐的一百二十五塊錢是這樣分配的:甘蔗一塊五毛,我吃掉了;一塊漂亮的劣質玉配一百零八元;一個時髦的假名牌首飾盒,十元;一張價格貼紙,五毛,我撕下一小格,寫上翻了八點六倍的玉佩價格貌似不經意地貼在盒子側面;加上禮盒包裝,五元;合計人民幣一百二十五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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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城市中心梧桐大廈的二樓餐廳裡,灰狼點了臭烘烘的牛肚火鍋,這符合他喜好動物內臟的一貫狼性,那味道從冒著氣泡的鍋裡蒸騰起來的時候,我想到了自己髒得可以站起來的臭襪子。
我記得從前的劉海霞面對臭豆腐也要虛擬昏厥狀,而此刻坐在我對面的劉海霞並沒有為此皺一下眉頭甚至動一下眉毛,這再次傷害了我的古典情結。
我們班的那個沒有愛情的愛情專家還有一句流傳甚廣、毒害甚深的語錄:愛情可以讓一個人忍受很多東西,比如,你可以忍受他的唾液淌滿你的全身,並在那充滿了臭襪子味道的男生宿舍裡,送出貞操。
我想這句話也是對的,劉海霞為此忍受了氣味口味,灰狼為此忍受了爬樓的辛苦,而我為此忍受了虛與委蛇。
我將禮物送給她的時候她並沒有當面拆開的意思,這既平緩了我的緊張心虛,同樣也增添了一絲失落,畢竟那是我花費二個多小時,跑遍三個大商場二個批發市場,勞心勞力掏來的冒牌組裝高檔禮品。
灰狼害怕禮品不能抵消他那五百塊錢,不住催促說:“開啟看看,開啟看看。”
劉海霞順水推舟,好奇地開啟,灰狼一眼看到標價,滿意地鬆了一口氣,連吃三片牛肚。
劉海霞將玉配提起來說:“我還從來沒有帶過這麼貴的首飾呢,好玉就是好玉,真養眼,真好看。”
灰狼說:“那是,一分錢一分貨,比你脖子裡原來那塊三四百的破石頭強多了。”轉頭招呼我說,“兄弟,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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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喝了一瓶白酒,灰狼感覺對不起這玉配的價格,加了幾個菜又接著勁喝啤酒。
喝到後來,灰狼摟著劉海霞直著舌頭陷入回憶,說:“記得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一無所有,租住的地方,只有一張能讓我們Zuo愛的床。”
劉海霞臉色頓時比桌子上的辣醬還紅,制止灰狼:“別胡說八道,你這不是讓東子笑話嗎。”
灰狼見我臉上一點笑容也沒有,就說:“我兄弟怎麼會笑話我,兄弟,我可不是胡說八道,當時我想,等我和阿霞買了能放得下床的房子,我們就結婚……”
我忽然感覺到莫名地恥辱,心中奇怪的念頭像火鍋裡咕嘟咕嘟的氣泡,接連不斷地冒出來,我甚至覺得喋喋不休的灰狼曾經搶了我的老婆,現在又帶著被她姦汙糟蹋過的女人來我面前惺惺作態,刻意羞辱我。
我停止了進食,上下牙齒緊緊崩合,捉筷子的手開始發抖。這個時候,我感到有個半柔不硬的東西在碰觸我的腿,起先我以為是跑進來一條野狗,但這條狗順著我的小腿迅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