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距離上回別院遇見傅儀只有半個月,她怎麼就突然自盡了?然而轉念一想,又覺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那日傅儀本就有些不正常,聽傅少昀的意思,她這樣已經好長時間了,加之她心高氣傲,如今名聲毀了,孩子沒了,一時想不開也是正常的。
送走母親殷氏和六嫂嫂後,蘇禧坐在臨窗榻上想了一會。
傅儀這輩子有這樣的結果,都是咎由自取。倘若當初她沒有與厲衍暗通款曲,沒有企圖陷害衛渢,就不會被豫王府休棄,也不會毀了自己的名聲。反過來想想,計算傅儀沒有被衛淵休棄,後來衛淵起兵造反,她身為衛淵的髮妻,也難逃一死。
如今反倒是多活了幾年。
想通以後,蘇禧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稚言、稚語玩累了被宮女送回來,此時正躺在藤面羅漢塌上睡得呼呼正香,蘇禧給他倆蓋了蓋毯子,去後面花園逛了逛。宮裡生活沒意思,她就自己找樂子,宣室殿有一大片空地,她都用來種自己喜歡的花了,既看著舒心,也能做胭脂蜜露,一舉兩得。
花圃後面還搭了一個葡萄花架,這時候還能看見零星幾串圓溜溜的葡萄掛著。蘇禧坐在花架下面躺了一會兒,這時候衛渢正在御書房跟幾個朝臣們商量事情,是關於科舉一事。
衛淵造反那件事牽連了不少官員,如今朝中人才緊缺,衛渢很重視這次科舉。
蘇禧就沒去打擾,讓宮女拿來一個金銀絲引枕,她趴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這幾天怎麼回事,還沒到冬天呢,就總是打瞌睡,總是睡不醒似的。蘇禧把這歸罪於衛渢身上,都怪他晚上纏她纏得太厲害,害得她休息不好,白天才總想睡覺。
不曉得睡了多久,腰上好像有一隻大手,輕輕地按捏她痠痛的地方。她睜眼,就看見衛渢一雙緊鎖的劍眉,“怎麼在哪兒都能睡著?天氣冷了,著涼了怎麼辦?”
話雖如此,給她按摩腰肢的手卻不輕不重,力道剛好。
蘇禧斂眸瞧了瞧,自己身上正蓋著他的黑裘氅衣。她往他懷裡鑽了鑽,“嗯,你不忙了?”
她一撒嬌,他臉色果然好看了一些。眉頭舒展,無聲地笑了笑,“便是再忙,也要陪朕的皇后。”
蘇禧不吃他這一套,見天色暗了,擔心稚言、稚語醒來見不到自己會哭會鬧,就彈了彈纖直的小腿,“快放我下來,該回去了。”
“別動。”衛渢拍了拍的小屁股,直到懷裡的姑娘老實了,他才抱著她站起,往宣室殿走去。
蘇禧嚇一跳,“你,你幹什麼?我自己能走。”
衛渢垂眸看她:“你的腰不疼了?”
昨日番邦進貢了一種葡萄酒釀,蘇禧覺得新鮮,就忍不住多喝了兩杯。衛渢見這酒不烈,甜味更甚,就沒攔著她。誰知道這姑娘酒量那麼淺,幾杯就醉倒了,夜裡纏著他,比往常時候都纏綿熱情,纏著他要了整整一夜。
蘇禧昨晚雖醉了,但是記憶還是有的。一想到自己雙腿盤在衛渢腰上,還說那些羞人的話,就臉頰一紅,深深地埋進衛渢的胸口,嬌聲警告:“不許你再提這件事。”
衛渢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邊往宣室殿走邊道:“好,好。我不提,某人心裡清楚。”
蘇禧嗔道:“衛渢!”
昨晚蘇禧雙頰潮紅,杏眸迷濛,主動的模樣頗為誘人。衛渢一想起便腹下燥熱,看來以後有必要讓番邦每年多進貢一些葡萄酒。不過他的皇后喝酒後的模樣,只有他一個人能看。
夕陽西陲,餘暉穿透廊廡上的琉璃瓦,灑在衛渢和蘇禧身上,鍍上一層橘黃。
衛渢抱著蘇禧走得緩慢,彷彿不捨得走到盡頭。
廊下的宮人早已習慣了帝后的恩愛,倒也見怪不怪,紛紛低著頭規矩地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