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吾了半天說:“唉!文先生給張名片如何?”這倒省事多了,以為要我去賣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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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早,日籍華人王一州先生,再次向希望工程捐款兩百萬,特別用於已故檢察官路向東的家鄉興建希望小學,並以路向東的名字命名……”
電視畫面上出現記者追問王一州的鏡頭,多是關於向東的問題。那傢伙一問三不知,連向東的家鄉在哪兒也無可奉告,對他剛和市裡簽約買地的事,記者們問得卻很少。我沒想到向東死一年了,還有這麼多人記掛他。新聞中,插播了向東生前的錄相和相關的簡介,他的好多光榮事蹟,以前我沒聽說過。
新聞沒完,王一州來電:“我投降,你給我玩這一招,那個路向東是什麼人?居然搶我的風頭,我開的是簽約釋出會,變成路向東的事蹟報告會了。也好,以為簽約後,老記們會把我忘了,你又幫我一次。可是你這麼做,太不給面子,你他媽瞧不起我?”
罵出兩百萬(6)
“別神經過敏了,我是幫你修陰功,怕你死得早,這世上少了個好玩的漢奸,那樣我會寂寞的。”我很開心。他又大笑,“王八蛋,拿老子尋開心。不過我告訴你,市長大人大大不爽,你當心啦!辦公室為你保留著,隨時恭候。”
我興奮的心情,轉眼消失。新聞完了,豔豔說:“我洗澡啦!”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我無動於衷。
“你聾了?”豔豔從臥室裡跑出開大門,我沒聽見門鈴響,“盤哥,是你呀!”豔豔的聲音很歡快,“文革,盤哥來了,你幹嗎呀!木頭木腦的,粘在沙發上了,還不起來。”
“不用客氣。”盤新華笑道,“他氣不過在外面要叫我局長,在家要平衡、平衡。”他挨我坐下,豔豔去張羅茶水。我燃起支菸說:“興師問罪來了?”
“什麼話,煙也不給一支,脾氣不小啊!該說的話我全說過了,我今天受人之託,登門拜訪。”他也點上煙,從包裡拿出一張紙給我。是支票,我看一眼扔茶几上,嘆道:“唉!那年,我剛到這座城市,有一次生病,就剩兩塊錢,躺在一個工棚裡,一天沒吃東西,又發冷又發熱。沒人來瞧我一眼,我以為死定了,向東跑到醫院賣了500CC血,給我治病、給我買吃的,他自己餓昏了……”我說不下去,淚水奪眶而出。
盤新華面若寒霜,用沒抽完的煙接上一支。豔豔抽泣道:“你幹嗎呀?無緣無故說起傷心事?”我抹了一把淚水說:“這兩天,一而再,再而三,有人給我送錢,我老問自己,真的那麼值錢嗎?現在,我算是想明白了,原來在別人眼裡,我和一個三陪先生沒兩樣,用完你,給你點錢,讓你搞清楚自己是什麼東西,更有甚者,讓你閉上嘴,警告你不該說什麼、不該做什麼。”我在茶几上拍了一掌,那張支票,飄落地下。
“你想多了!”盤新華又接一支菸,“你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沒人要求你怎樣,是你對自己要求太高,或者說,對朋友要求太高了。支票是洋民給你的,他今天回國,我問過是什麼原因,他說是王一州要他給你的,他們有協議,你可以去查,否則,我也不敢隨便接人家幾萬美元的。”
盤新華走後,我打電話給王一州。
“哈哈!被錢所困了吧?”王一州一陣狂笑,“我先前和美國佬講好,想不到你後來又幫我省一筆。你扔掉也行。拜拜,我正在幹那事。”
“八萬美元呢!”豔豔拿支票看,“你還想拿去捐呀?”我賭氣說:“捐就捐,我就看不慣這傢伙的得意勁兒。”
“不行!”豔豔收起支票,“昨天已經捐那麼多,不想要孩子啦?你整天顛三倒四的,哪天破產也不知道,我要留給我們孃兒倆。”我拿她沒辦法,說:“你去兌十萬,我要給向東家的孤兒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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