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
為昔年玄商覆滅後,九州最為古老的諸侯國度之一。
它經歷了動盪的歲月,卻也依舊未曾落幕,仍舊佔據著九州南境遼闊無垠的疆土,直至如今。
這一日,季秋到來。
他站於那高山崖上,往南眺望。
可見國境之外,崇山峻嶺連綿,更有一條江河順沿直下,貫穿南北不絕,滔滔而去,一瀉千里。
那是楚國最大的江河,以楚為名,蘊滿了靈氣。
相傳千百年以前,晉國未曾分裂之時叩關南楚,有一尊南楚的古老者為了抵禦晉主叩關,於楚河重傷不愈,遂化道於此,血融江河,叫這條綿延至今的川流,有了神異。
目光望過這條漫長的楚河。
再往前,便是這楚國的國都——丹陽了。
此時的季秋,手中握著一柄劍。
他的氣息,已經變得越來越樸實無華。
相較於當年金丹時期的鋒芒畢露,現在只要他不出劍,那麼便如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般無二。
此可謂之,返璞歸真。
如今天下。
趙氏秦政雄踞三晉,西平老秦,使得北燕俯首,魏國又已平息瘟疾,當能長驅直入。
韓王已斃,群龍無首,若非接壤鎬京,疑似有周天子出面介入,也不過囊中之物。
是以放眼九州,七國雄主已去其五,餘下的,也不過只有齊楚而已。
而今墨家鉅子墨翟,領門下墨者從魏國抽身入齊,又有道家那位和諸多百家諸子出手,攪動齊國風雨,也只有這楚地,尚還是一成不變。
不過,那已是之前了。
從雲之間,幾步邁出,季秋一襲白衣,瞬息千里踏過,縱使是那茫茫楚河,亦不過只是遲尺之間而已。
片刻。
季秋踏入了楚國的王都,丹陽。
他並沒有急著去找楚王。
而是在入城之後,在那外圍區域的一間茶棚前落座,隨後輕輕撫了下手中的太阿劍,感受著其上傳來的微微顫鳴,輕閉眸子:
“這裡,有你在意的人?”
當年在趙王城鑄兵堂內,干將合歐冶子之力,以性命為祭,這才鍛成了這柄足以弒殺神聖的威道之劍,為此季秋應下承諾,會在不久的將來,殺楚王,為他平息舊日恩怨。
所以今天,他來了。
而干將雖死,但仍有最後的本能,依舊存在於這柄劍中。
故此當季秋邁入楚地,太阿劍便一直顫鳴個不停,尤其是在入了王城之後,則更是如此。
季秋本以為,是它感受到了楚王的氣息,所以按捺不住。
但現在看來貌似還有別的原因。
將視線偏移,落在一側。
季秋看見了一身披藍衫,面容堅毅似有幾分熟悉的俊俏少年,正不言不語,獨自一人在邊上吃著一碗麵。
一個很普通的少年,不過身上有著幾分實力。
作為達到法相後期的大神通者,季秋略微掃了一眼,就能將其一身底細,盡數窺盡。
旁邊端著熱茶的店家,似乎注意到了季秋若有若無的目光,於是笑眯眯的將茶水放在了季秋面前:
“客人,請。”
然後側了一眼,望向那吞嚥著麵食的少年,只是道了一句:
“那孩子早年父母犯了事兒,都沒了。”
“我看客人你對他好像有些興趣,聽我一句,算了吧,沒什麼值得惦記的。”
那店家光著頭,笑呵呵的摸著,看上去頗為憨厚。
只是他的目光,卻一直都遊離在季秋放於一側的劍上,眸中隱藏著極深的忌憚。
對此,季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