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看著漫天飛雪,她逸了抹安適笑意。
“能安安穩穩、平靜自得的憑窗觀雪,上天真是偏疼了。”
潮生不禁一怔。“何出此言呢?”
雲瑛目光輕掃過他,眼神悠遠。
“雖張首輔執牛耳推行新政已行之有年,比之前朝,四海歸趨承平,不過……”
“你這話我們私下說說還可,若傳了出去,可是會惹禍上身的。”
雲瑛輕輕一笑,斷了他的驚惶。
“這我自是明白,我可是在京師長大的,豈有不知。”一笑之後,復又嘆回氣。“皇上親政在即,不知道張首輔一手推行的新政可有辦法延續?”
對這,潮生倒沒雲瑛的憂心,微笑解語:
“皇上對張首輔甚為敬重呢!本朝也就只有一個‘張少師’而已。再說,皇上興許有心圖志,再創一個萬曆之治亦非不能。”
雲瑛嗤笑。潮生此言未免太過粉飾太平。
“是嗎?先不論當今聖上,自英宗以降,土木堡兵敗,遺笑蒙古;武宗自行封賞會己為大將軍,或留下幾幕與李鳳姐的風流戲文;世宗呢,他愛的不是黃袍,而是道袍。大明之疾,早根深柢固,就一人之力,如何力挽狂瀾?”
說完,皺眉取笑:
“再說,我這是香藕齋,而非金鑾殿,你又何必與我如此遮遮掩掩呢!難不成你對我有疑?”
雲瑛神態半為取笑,半為狎語,弄得潮生俊臉微微潮紅,忙辯解: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胡猜。”
潮生一時動念,突覺以她的才學、敏慧,若為男兒身,入朝拜相亦當得。
雲瑛見他不發一語,一雙纖纖素手在他眼前輕擺。
“怎麼?你又在算計什麼啦?”
潮生沒有預警的猛地攫住她手,嘆道:
“你何其可惜身為女子,卻又何其幸運身為女兒身!”
雲瑛不著痕跡的掙開他手,一臉疑惑的瞅著他。
“此話怎講?”
他忽想到上回京城的巧遇,不由笑言:
“你不是一向聰敏機變、能謀能斷嗎?所以,從前在你母家,表面主事雖是令姐,但是真正理事、運籌的人是你。”雲瑛聞言,不禁一怔。他居然將她的過去查得如此清楚。笑容轉為似笑非笑。
“原來如此,我還覺得奇怪哩,怎麼回來後不太一樣。你知道些什麼?”
潮生呵呵一笑。“我進京見到一個人。”
“是誰?”
“翰林院的總編修陸有美。”潮生漾著笑,溫柔的望向雲瑛眼瞳。
雲瑛微微一呆,轉而訝異笑問:“你見過我大哥?”
潮生飲盡一杯茶,笑語:
“我們可謂不打不相識啊!”隨之原原本本的將與陸風恆相識、爭執、言和等諸多轉折說予雲瑛知曉。
“你們倆真是……我大哥有意捉弄,你卻有心裝糊塗。”
雲瑛唇畔綻放一朵清絕、美絕的笑靨,潮生望在眼裡,醉得不能自己。
一時動情,將雲瑛纖手住唇畔一偎,雲瑛卻讓他突如其來的舉措給驚擾了,忙欲抽回手,但這次卻沒能如願。
雲瑛急著劃開這般曖昧的情境,腦海一閃,便問:
“你還沒回答我呢。”
潮生一時不能反應,愣住。“什麼?”
雲瑛頑皮一笑。
“想賴呀,你還沒說我為什麼有幸身為女兒身呢。”
潮生又為她沏上一壺香茶,再斟上一盞,淡淡一笑。
“身為男子,最大的前途便是入朝仕宦,但是,這宦海卻總讓深陷其中的人身難由己!”
雲瑛聽得他這一席話,先前累積的疑惑全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