恙。”出岫望著眼前這位風姿絕世的慕王軟語笑回。鳳眼上挑、姿容魅惑、一張俊顏雌雄莫辯,就連衣衫的顏色也與彼此初見時一模一樣……外人大約都不曉得,傳聞中殺伐決斷、行事狠戾的慕親王,竟是如此惑人的風采。
也是出岫的一位故人。這事說來話長了……
十四歲那年,她已是一曲動天下的“南熙第一美人”晗初,風媽媽安排她去往北熙為青樓女子傳藝,這也是她唯一一次離開南熙京州。說是去北熙“傳藝”,其實也只是個噱頭,幫她打響名聲的噱頭罷了。因為她已到了掛牌的年齡,即將競拍初夜。
由於風媽媽安排得當,晗初人還未到北熙皇城,已引來一片熱議。而當她亮相怡紅閣那日,更是引來全城半數以上的男人前去圍觀,爭相一睹“南熙第一美人”的風采。按照競價高低,最終是時任北熙鎮國王世子的臣暄勝出,也就是如今的北宣盛瑞帝,奪得了一睹芳容的機會。
猶記得那日晚間,出岫正欲更衣與臣暄相見,卻發現自己屋裡藏了個黑衣的絕世男子。她原本大感驚魂不定,偏生臣暄在此時進了門。出岫還沒來得及看清臣暄的長相如何,門外又忽然闖進幾個殺手尋晦氣,險些將她也殺了。
出岫當時以為這群殺手是黑衣男子安排的,豈料臣暄受襲之後,他竟然跳出來救人,瞧見她身有危險,黑衣男子果斷地先救了她一命,又撂下一句“在下南七,得罪了”,然後便從窗戶一躍而出追擊那些殺手,去援救臣暄了。
雖然只是一面之緣,雖然彼此初見的場景如此無稽,可偏生都給對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畢竟,如出岫和慕王這般風采絕世的男女,世上能有幾人?自然是對彼此見之不忘了。
由於慕王早早就命人通傳了鸞夙,說是有位貴客到訪,因而兩人來到小院時,便瞧見一個身段婀娜的女子立在廊簷下相侯。說是身段婀娜,可出岫遠遠看著,只覺得鸞夙太瘦了。
出岫邊走邊打量她,未到近處便能感覺到,鸞夙身上有一股子難以掩飾的孤清與高傲,並非明瓔式的驕縱跋扈,也不是雲想容式的矯揉造作。
這是唯有書香門第才能培育出來的氣質。鸞夙不愧是北熙第一賢相凌恪的遺孤,自幼薰陶在良好的家世之中,雖然淪落風塵多年,但仍舊不卑不亢。
出岫頓時對鸞夙生出親近之感,她足下腳步不停,口中卻輕輕對慕王說道:“殿下好眼光。”
慕王薄唇緊抿,只輕微勾唇一笑,沒有回話。
兩人並步來到廊簷之下,出岫又繼續看向鸞夙。此時已近夕陽西下,淡金色的光影掃在鸞夙身上,令她蒼白的臉色有了些紅潤的光澤。許是剛剛滑胎的緣故,她的精神不濟,略施粉黛也遮不住憔悴之意。
要說眉眼長相,鸞夙並非人間絕色,然而能讓兩位人中之龍——北宣晟瑞帝、南熙慕王相繼傾心,足以證明她絕不是俗世女子。
出岫如此想著,已在鸞夙眸中看到了驚豔之色。自己又何嘗不是對她驚豔?不止是驚豔,還有欽佩和羨慕。
欽佩鸞夙家道中落、身陷風塵還能保持本心,也欽佩她年紀輕輕敢幫助質子臣暄外逃;羨慕自然是不必多說,至少鸞夙所愛之人還活著,無論是臣暄還是聶沛涵,他們都待她一片深情。
“南晗初,北鸞夙。”今時今日,此時此刻,當世豔絕南北的兩大名妓終於見到了彼此芳容。然而,她們都已不是當初渺小的風塵女子了。
一個是雲氏當家主母出岫夫人;一個是南熙慕王側妃鸞妃娘娘。歲月的雕琢,世事的變遷,她們註定成為亂世中影響時局的傾國紅顏。
誰說只有英雄才能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美人,亦是如此。
第116章:人事易分花易落(七)
黃昏時分的夏風帶著幾許清爽,輕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