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十九中最近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兒。食堂裡的扁豆炒肉不知是不是沒炒熟,不少人吃了上吐下瀉,夏文倩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天下學校的食堂差不多都一個樣兒,飯菜難吃不說,裡面還經常摻雜了一些什麼蟲子、頭髮、塑膠袋之類的不明物體。扁豆事件使得學生們把素日對食堂的不滿徹底爆發出來,起初只有兩個班的人聯合起來,拒絕去學校食堂用餐,後來事件愈演愈烈,大家同仇敵愾全跑去外面的餐館吃飯。演變到最後,幾個學生搬了把椅子攔在食堂門口不讓人進,以至於偌大的食堂某一天只有不到十個學生去吃飯。
其他人還猶可,卻苦了經濟不甚寬裕的優才生們,他們拿的是學校補助的飯卡,餓的“三月不知肉味”,圍在一處商議怎麼辦。有人提議寫“陳情書”,趁“食堂運動”之際要求學校加飯補,一致推舉唐譯負責此事。
唐譯騎虎難下,買了一張大紅紙,放學的時候喊住範從思,請他幫忙謄一下“陳情書”。他寫的一手漂亮的毛筆字。他笑說沒問題,“不過筆和墨在宿舍裡。要不,你跟我去一趟宿舍?”她忙說好。
十九中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男生不能進女生宿舍,女生卻可以以參觀的名義進男生宿舍。唐譯在宿管處登了記,好奇的到處張望。一樓的樓道里有男生光著上半身走來走去,她趕緊裝沒看到。從電梯出來的時候,範從思請她等一等,見外面沒人,這才開啟門請她進來。
唐譯這是第一次來大家口中所謂的“公子樓”,一進門便感嘆:“哇,你們居然有客廳,還有沙發,電視!” 當晚她沒去上晚自習,等範從思把一大篇“陳情書”寫好,垃圾桶裡堆滿了沒寫好的廢紙。她很過意不去,“我沒想到寫毛筆字原來這麼費工夫,一個字寫差了,整篇都得從頭再來。”
範從思甩了甩痠疼的胳膊笑說沒事,拿著筆要去洗。唐譯忙說:“我來,我來。”搶著替他洗筆,收拾桌子。哪知道洗完筆出來,他看著她直笑,“你臉上有墨水。”
“哪裡?大概是洗筆的時候濺上去的。”她伸手去擦,擦了兩下沒擦到。
“這裡。”範從思指著她臉上的位置,抽了張紙巾輕輕地揩去墨跡。
唐譯因為兩人離得太近而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垂著眼不敢看他,輕聲問:“好了沒?”見範從思不回答,不由得去看他,抬頭時見他正怔怔地看著自己,當即紅了臉。她退後一步,正要說話時,陳上推開門進來了。他察覺房間裡的氣氛有些奇怪,問:“你們在幹什麼?”唐譯忙說沒幹什麼。
陳上看著他們,過了會兒問:“那個什麼‘陳情書’寫好了沒?”唐譯忙拿給他看。他沒說什麼,扯著唐譯說:“寫好了就走吧。”唐譯謝過範從思,這才隨陳上一塊下樓。
一到沒人處,陳上開始發脾氣,“你有沒有自覺啊?怎麼能隨隨便便就進男生宿舍?”唐譯瞪了他一眼,“你發什麼神經?學校都讓進,你管得著嗎?”她心裡本來就存著火。自從兩人交往以來,他霸道地要求她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要向他報告自己的行蹤。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他乾脆拿根繩子系在她身上得了。
兩人不歡而散。
唐譯去教室讓所有優才生都簽了名。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趁學校裡沒什麼人的時候,偷偷摸摸把紅紙黑字的“陳情書”貼在圖書館前的佈告欄裡。食堂風波未平,“陳情書”一事又起,加上是十九中獨樹一幟的優才生們的集體抗議,這事很快鬧了開來。中午下了課,大家再去看時,佈告欄裡洋洋灑灑的一篇“陳情書”已經不見了,食堂門口扮作“攔路虎”的同學也被保安驅散了。
唐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下午學校發出通知聲稱將會積極整頓改革食堂,“扁豆炒肉”視窗已經被取締了,堅決杜絕此類事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