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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有毒

禽獸看到夏熙,立即行了個禮,溫聲道:“夏少爺,我是洛北聯邦州上將陳子臻,元帥指派我來協助您,您有什麼吩咐儘管跟我說就好。”

作為一個職位只比蔣戰威低了一級而且有真才實學的將軍,突然被派出去幹跑腿或保鏢這種下人乾的活,任誰都會產生不滿,但陳子臻的態度和剛參軍的新兵一樣認真恭敬,鬼畜們的心思果然藏的深沉,個個都是面上不動聲色但內裡詭異莫測的角色。

夏熙只淡淡點了點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坐回床上。天色開始發黑,簡白早已告辭,拾玉和斂秋等僕從也退了下去,屋內一時變得很靜,靜到彷彿空氣都一點一滴凝固,夏熙才終於開口,問了一個對正常人來說有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聽說過民間流傳的易容術嗎?”

陳子臻頓了一下,“聽過。”

夏熙不緊不慢的拿起杯子,“我懷疑我身邊就有一個精通易容術的殺手,我希望你能幫我把他抓住。”

陳子臻沒對易容術做過研究,卻在偵察和反偵察上有一定經驗,立即便應了,並用辦理正事的態度問:“夏公子是何時發現的?對方可曾留下過什麼痕跡或線索?”

“很早很早。”

夜色越來越深,一直沒開燈的房間也跟著變暗,房內的所有東西都隨著光線沉了下去,夏熙的聲音卻在飄忽著上升,“……他時時刻刻跟著我,他不斷地變換面孔,他可以變作任何一個人,他能模仿那些人的面容、聲音、甚至走路的姿態。所有人的外貌看起來都是不同的,卻有一模一樣的內臟。我曾經撕開他的外皮,割裂了他的內臟,可他很快又換成另一種姿態出現在我眼前,並嘲笑我的無能。――而他的最終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將我毀滅。”

陳子臻覺得自己向來思維清晰的大腦出現了遲緩,竟一時讀不懂夏熙言語裡的意思。就在這時候,夏熙的目光突然透過他的肩膀直直望向了他身後,“……陳將軍,他已經來了。”

一絲說不出的寒意莫名從陳子臻的心臟上竄到大腦,他下意識轉過身,卻什麼也沒看到。

今夜的月光很淡,房間幾乎暗到看不清人影,但夏熙依然定定望著陳子臻身後的那個方向,並抬手指過去,“他就站在那裡,他在笑,――你看到了嗎?”

陳子臻張了張嘴,那一絲寒竟轉化成了興奮感,讓他說不出話來。而夏熙的神色一點點染上怒意,“不準笑。”

甚至有越來越濃的殺氣瀰漫在他的眉梢眼角,他厲聲對著那個不存在的人影一字一句道:“我說了,不準笑。”

有那麼一瞬,陳子臻彷彿真的聽到了笑聲,輕佻而動聽,如仙樂如銀鈴,讓人心移神搖。努力定下神來,才發現發出笑聲的竟是夏熙本人。

夏熙身上的殺氣一瞬間已消散無蹤,只剩能勾得人靈魂都起震顫的笑容。那張精緻的臉龐本就無雙,那個笑更如盛開的罌粟,就算明知有毒也叫人忍不住沉迷,陳子臻在迷濛中聽他道:“我不喜歡聽他笑。你不要讓他笑,好不好?”

其實有毒的不僅是這個笑,夏熙整個人都淬著有害的毒,並莫名鍾愛著一切對自己有害的事物。簡白之前跟他說桃子吃多了會對胃不好,而事實上,桃子對他何止是不好,他的體質對桃子過敏,並且過敏的時間很長,食用後的整整三週都會出現胸悶、腹痛、出冷汗和血壓下降。

可越是如此,他越喜歡品嚐桃子的味道。就像喜歡有毒的鬱金香,喜歡有意徹夜不眠,喜歡光著腳坐在天台上吹風,享受寒冷所帶來的刺激和清醒。

他並不是一個惜命的人,他更享受隨心所欲帶來的新鮮感和快樂。

陳子臻沒有回答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夏熙的神色卻再度發生轉變,原本笑著的面容因陳子臻的沉默而慢慢湧上了惹人憐惜的脆弱,眸中的水霧都變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