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的臉上有促狹的笑意,“噓!等下再。別破壞氣氛。”“……”景沅沅又氣又笑,“方才便樣推搪,那還要等多久才算不破壞氣氛?”英帝臉無辜,“不知道。總要等上刻吧。”
景沅沅突然把甩英帝擁在腰間的手,故作蠻橫道:“不管什麼氣氛不氣氛,不?”
英帝沅沅篇(四)
“唉!”英帝誇張地嘆著氣,將景沅沅輕輕攬回身邊。慢慢收起嬉笑的神氣,緩緩道:“十歲即繼位稱帝,曲指算來,已是數十年。”他的聲音驀然變得深邃幽遠,帶著幾分繁華落盡後的滄桑和回味,在朦朦冷香襲人中慢慢傳開去。
“數十年間,與大齊起,歷經異族入侵,外戚專權,逼宮之亂,孟秋洪水……,風風雨雨走到今日,總算是沒辜負先皇們的託付。如今,海內安定,四野昇平,百姓和樂。們的兒子又那般爭氣。所以,”他的目光熱切地望著景沅沅,“終於可以放下心來,盤算盤算們自己。”
“件事幹系太大,而且又如此突然,”景沅沅微微皺眉頭,“需讓好好想想。”“無謂再多想。”英帝笑得雲淡風輕,“此事在心頭已不是日兩日。那年咱們與笛羌協定盟約時,便已有個念頭。當時只是怕曦兒太過年輕,拿捏不住那班老臣。幾年下來,眼看曦兒越發老練沉穩,大臣們也都對他言聽計從。安平也已出閣,周駙馬才德俱佳,對安平也是痴心片,咱們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
“可是,”景沅沅深思道:“大齊歷來無此先例,要怎麼勸服那般老臣們?”“沒有先例?”英帝自信滿滿,“就是先例,看誰還敢多。”他擁緊景沅沅,低柔道:“沅沅,知道不願被縛住,但為,卻甘願在深宮多年。如今,該是為做什麼的時候。”
景沅沅心頭滾過熱流,時之間,不出話來。“怎麼不應?”英帝問突然安靜下來的景沅沅。景沅沅無奈地笑著,“講得頭頭是道,言之鑿鑿,哪裡還有什麼話好。”
“那是應允?”英帝仰而笑,笑聲歡悅,幾乎震落梅花上的殘雪。
佑元年,二月仲春。
黎明時分,才透出亮來。周遭寂靜無聲,人們尚在沉睡。
禁宮東角門外,不知何時已停駕朱衣青蓬,樣子普通的馬車,車後無聲默立著十數個平常家丁打扮的子。
此時東角門半開半掩,從門裡攜手走出高矮兩個人來,朦朧的曙色下,依稀看得出是。那對出門後,向著門裡示意下,然後相攜著上門前的馬車。緊接著,那馬車便緩緩起動,向著都城外駛去。
東角門內,名身著雲龍刻絲銀鼠披風的子昂然而立,緊緊盯著馬車行去的方向,雙燦若星辰的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直到馬車轉過街角,消失不見,那子方收目光,慢慢轉回身,看見隨在身後的名老太監正在不停地用衣袖擦拭著眼角。便嘆息道:“六福,還在傷心麼?”
那老太監正是陸六福。
陸六福聽那子的問話,淚落得更兇,鼻音濃重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奴才是捨不得。”
被稱作“皇上”的子也有些失神,喃喃道:“朕也是捨不得啊!”
陸六福看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向那子道:“皇上,太皇、太后去,也不知何時能夠回來?”那子靜默刻,不確定道:“朕也不清楚。只是聽父皇和母后,他們要走遍名山大川,賞盡下美景,去,或許三年,或許五載。也許他們走得倦,便會回來。”
佑二年,三月鶯春。
遠處是帶遠山,仿如寫意水墨畫上的背影,有柔美得不可思議的輪廓。近處則是柳絲嫵媚,杏花端麗。而切,都沐在淅淅瀝瀝的細雨裡,彷彿纖纖玉指滑過琴絃,叮叮泠泠,是串沉入夢裡的醉人音符。
無邊細雨中,艘小小畫舫悠然行於碧湖之上。繫於簷頭的串銀鈴不時隨細雨搖動,和著雨聲,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