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如此大的風險來搶奪靈石真不是唯一的選擇。
時燁很輕地嘆了口氣,只道:「我沒時間了。」他抬手摸上溫池的臉,「快走吧。」
溫池就著時燁的手抹去臉上的淚痕,他將手裡的東西放回時燁懷裡,隨後背對時燁,咬牙把時燁背起來。
時燁渾身力氣盡失,只能軟綿綿的任由溫池背起他。
溫池身體裡的力氣也所剩無幾,他用不了輕功,於是背著時燁一步一步地往山下走。
儘管時燁的臉和手都很冰涼,可他呼吸時會吐出微弱的氣息,灑在溫池耳畔,彷彿給了溫池巨大的動力。
山上的積雪非常厚,一腳踩下去,能踩出一個很深的腳印,同樣,將腳拔出來時也極為吃力。
溫池的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辛苦,不一會兒,他好像又回到了不久前上山的時候,雙腿被積雪和冷颼颼的雪風吹得沒了知覺。
風雪越來越大,吹得溫池行走越來越艱難。
他很冷,冷得整個身體都沒了知覺,冷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他的雙手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地背著時燁,他的雙腳像是在完成任務一般地往前走。
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隨時都能像破碎的機器那樣垮掉。
暗沉的天空猶如一塊沉重的鉛石,一點點的往下壓,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溫池背上的時燁似乎醒了過來,他在溫池耳畔說道:「放我下去。」
「不行。」溫池果斷拒絕了時燁的提議,他還下意識地把時燁抱得更緊了些,他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時燁,「再等等,我記得前方便是正道了,也許有馬車能載我們一程。」
時燁虛弱的聲音快被風雪吹散:「這座山都是官家的地盤,沒有路人經過。」
溫池心頭唯一的希望落空,但他很快振作起來:「那我就走下山,既然我能上山,那我也能下山!」
時燁像是被溫池的自信逗笑,他的笑聲短促,很快又隱藏在了風雪聲中:「你自己下山吧,不帶我,更方便。」
話說到這裡,溫池也來了些火氣,可他本身就筋疲力盡,不敢衝著時燁發火,於是他依然溫溫和和地說道:「你就這麼想被我扔在雪地裡嗎?你可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我怕我前腳回宮,後腳就被朱公公以謀害太子殿下之名抓起來,到時我可真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不會。」時燁一本正經地開口,「本宮保證,朱賢和任何人都不會找你麻煩。」
溫池:「……」
他被氣笑了,隨即意識到笑也會消耗體力,於是趕緊止住笑。
時燁:「你……」
「閉嘴!」溫池像頭小馬似的哼哧哼哧往前走,「聽我的,別說話,安靜呆著。」
經過他這麼一吼,時燁還真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溫池從未覺得一條路如此漫長過,彷彿無論他怎麼賣力地往前走,都走不到盡頭。放眼望去,只能看見皚皚白雪以及被風雪遮擋的前方。
好在這條道路沒有分岔口,只要一直悶頭往前走便行。
可是溫池太累了,也太冷了,明明他穿著那麼厚的衣服,卻感覺自己被人剝光了扔在雪地裡,寒氣從四面八方湧來,將他身體填滿。
後面,他已然沒了知覺,只有一絲殘念在支撐著他往前走。
往前走。
一直往前走。
他要找人來救時燁。
可惜這個願望還是落了空,不知走到哪裡,溫池雙腿發軟,左腳絆了右腳,整個人的重心全部往前傾去。
他連同著身後背著的時燁順著積雪往下滾,滾了很久,最後栽在雪地上。
溫池迷迷糊糊地看著呈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