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太后端詳我良久,沉然點了點頭:“哀家也覺得你是沒有理由害哀家的,就算要害,也不會用這般容易被人察覺的法子。”她面上浮起一層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人覺得寒涔涔的,“若不是你要害哀家,那便是有人要害你了。”
我一怔,旋即明白,砒霜又是極易被查出的毒藥,這般明目張膽地下毒未免太傻,除非是意圖栽贓。不禁覺得後怕,頜首道:“是……如若臣妾所送糕點中查出砒霜,第一個要問罪的自是臣妾,臣妾沒有那麼傻。”
帝太后顏色稍霽,和顏道:“這人,還是查出來的好。”
我心中有了計較,卻不敢擅自做主,靜默垂首等著她的意思。她思忖片刻,微微笑道:“哀家並不知道這糕點裡有什麼,你明日照常做了送來便是。”
我會意欠身:“諾。”。
那人既是為了栽贓於我,定然一日不案發,她便會繼續下毒。此事現在除卻我和帝太后知道,就只有長寧宮的邱尚宮知情,守株待兔便是了。
便將事情暫且壓下不提,我如常回到簌淵宮,只與婉然和林晉說明了原委,著林晉去做安排。又照舊吩咐云溪去準備明日製糕點所需食材:“今天那道棗糕帝太后不喜歡,嫌太甜了,明天做些清淡的東西。你去備些曬好的玫瑰花瓣來,玫瑰酥甜而不膩該合帝太后的口味。”
云溪領命去了,我獨自坐在明玉殿中等著結果。
明日一早就要做糕點,要對食材動手只能是今晚。我試圖自己先猜測個大概出來,卻毫無頭緒。明玉殿中,婉然、林晉、云溪、詩染四人是我在御前的舊相識,紅藥和另一個小宮女銀霜也是我封瓊章那天就來的。後來每每晉位,都會按制添人,目下里裡外外服侍的人中,我已有過半叫不上名字。林晉是個辦事仔細的,添的人他都查過,可宮中人員繁雜、勢力糾葛不斷,變數總也難免。
如今……在我身邊安插人手,往奉給帝太后的糕點中下毒,藉著帝太后的手除我,不知道又是誰的妙計。與帝太后的幾句問話間,我實是又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非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主動去嚐了那芸豆卷、又在元沂吃時毫無阻攔,此事大概也不會這麼簡單。
宮裡真是一刻也消停不下來。
夕陽西下,天邊一片殷紅似血,詩染進殿問了兩次是否傳膳,我都沒有心情也沒有胃口。心裡莫名地滋生著恐懼,此時,宏晅時願意信我的,便有人特意挑他不在的時候來這一出,若帝太后多疑我半分……
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
“娘娘,抓著了。”林晉終於出現在殿門口,一躬身,帶著點輕鬆地稟道。
我眉毛輕挑:“帶進來。”
林晉朝身後招了招手,兩名宦官便押了一個宮女進來。我定睛一看不由怔住:“竟是你?”
居然是紅藥。她的兄長與我裡應外合扳倒了蕭雨盈,她竟轉身便來害我。
“本宮自認沒虧待過你,你為什麼?”我話中生冷,她畢竟也是自我晉封就在我身邊的人,就連我方才心中暗猜是何人時,也並未疑過她。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她小聲啜泣著,說了半天也只有這四個字。我不耐煩,林晉喝道:“這本就不是能恕的罪了!快說是誰讓你做的,娘娘興許還能求帝太后留你個全屍!”
“娘娘……奴婢……”她咬了咬牙,猶豫了一會兒斷然道,“沒有人讓奴婢做……是奴婢自己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我蹙眉間帶起了一聲輕笑,“你是下毒時犯了糊塗還是現在正犯著糊塗?不說?那好辦。林晉,帶她去宮正司去,和兩位司正交待清楚了,這是帝太后要問的話,問出來之前不許叫她死了。”
宮人們有多怕“宮正司”這三個字我一直清楚,宮中鬥爭之事無論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