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面具麼?
不,搖著頭。
那也不可能,這樣的想法實在太可笑了。
他卻是笑:“娘娘還真是喝醉了。”
語畢,他又看我一眼,忽而轉了身,朝內室走去。我呆呆地站著,見他已經繞過屏風,而我站在這邊,只能依稀瞧見那朦朧的身影。
和那記憶中,看了三年的身影,好像好像。
可是,他為何從來不在我的面前咳嗽?
咳嗽啊,那是想裝都裝不了的,因為忍不住啊。
所以,他才不是蘇暮寒。
這樣想著,心裡有些失望,又覺得有些慶幸。
失望什麼,慶幸什麼,我都不敢自問。
獨自站了好久,裡頭之人也不再說話。房間裡的香味似乎越來越濃郁,這種香,很是奇特,我方才進來的時候,居然都未曾注意。是薰香麼?
看了看,卻發現他的房間並未點起薰香。呵,自嘲一笑,都什麼時候,我居然還在管這香味從哪裡來。
隔了會兒,終是轉身出去。青陽守在不遠處,見我出來,忙衝上前來,不看我,徑直衝了進去。
我遲疑了下,抬步朝外頭走去。
朝晨見我出去,急急跑過來,仔細打量了我一番,才小聲問:“娘娘您沒事吧?”
我這才猛地抽神,笑著搖頭:“沒事。”
兩人走了一段路,朝晨才又低聲道:“娘娘,是韓王受傷了麼?”
我瞧她一眼,聰明的丫頭,看來她已經猜到我身上的血來自哪裡了。遲疑了下,便點頭。對朝晨,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韓王今日救了我,也是事實。
朝晨緘默了片刻,似乎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開口道:“娘娘,奴婢總以為.韓王是認識您的。”
我吃驚不小,脫口道:“你說什麼?”
她似是微微一震,繼而又道:“奴婢也覺得這樣的想法很好笑,可奴婢真的覺得韓王看您的眼神,像是……認識您。”她的聲音低低的,可還是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我怔住了,是麼?難道因為朝晨是旁觀者,所以她才看得清楚麼?而我,糊塗了,只是覺得韓王給我的感覺熟悉,卻從來不去注意我於他,是否也有那種感覺?
心下一驚,或者,他不是蘇暮寒,可,他認識蘇暮寒!
是了,我怎麼沒有想到!
猛地站住了腳步,朝晨吃驚地看著我,我無奈地搖搖頭,我此刻再回去,那於情於理,倒真是說不過去了。本來,還有太后為我說話的,如果我出來了,又回,太后那邊,也再不好交待。
想了想,終究還是朝秋玉居的方向走去。
朝晨看了我一眼,忽而驚訝地道:“娘娘,您的披風呢?”
經她如此一說,我才想起,落在韓王的寢宮裡了。呵,如此也好,就算我不去,他也會遣了人送來的。
我只向朝晨道:“本宮忘在宜思苑了。”
朝晨見我並沒有想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動了唇,終究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扶了我的手走在我的身側。
二人回了秋玉居,此刻裡頭已經安靜得很了,才想起現下時候也不早了,想來宮人們也都睡了。只剩下幾個巡夜的宮人從長廊上走過。
朝晨扶了我上前,低聲道:“娘娘先進去,奴婢去端了水來給娘娘梳洗一下。 ”
我點了頭,她便退了下去。
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我才一下子覺出疲憊來。嘆了口氣,搖搖頭,抬手推開了房門。
待順手關上,抬眸的時候,不禁驚訝出聲。
我瞧見,夏侯子衿直直地,坐在我的房裡。
此刻,正冷冷地看看我,那眸中,一片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