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指尖微顫,原本還想著明日等著他來興師問罪,卻不想,他居然連夜來了。外頭,沒有瞧見李公公,那麼,他只一人來了麼?
呵,繼而又想笑,他這般過秋玉居來了,那他新晉的瑤妃呢?他最愛的拂希呢?
在他的面前呆呆地站了片刻,才緩緩回神,上前,朝他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他依舊只看著我,一句話都不說。
我遲疑了下,也不等他叫起,便直了身子。
他還是不說話,就這麼坐在我的面前,連著手指都未曾動一下。那雙深透的眸子,從我進來開始便一直緊緊地鎖住我,彷彿是要一下子將我看穿看透徹。
他只是看著我,始終不發一言,我真真覺得奇怪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又隔了會兒,便聽得身後的門被人推開,隨即朝晨的聲音傳來:“娘娘……啊……皇……”她瞧見了屋內之人,一時間訝然得說不出話來。
他終於開了口,怒道:“給朕滾出去!”
朝晨一顫,水盆中的水不慎濺了出來,她朝我看了一眼,我給她使了個眼色.她忙退了出去。
門又被關上。
悄然握緊了袖中的雙手瞧他,他還是看著我。半晌,才終於道:“朕等了你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
那時候,我還在韓王的寢宮。
遲疑了下,我開口:“臣妾以為今日皇上不會來,故此回來的晚了。”
他冷冷一哼,問我道:“去了哪裡?”
我去了哪裡,他不是最清楚麼?既然知道,還要來問我!心裡氣著,面上卻笑著道:“臣妾去陪太后說話了。”
既然如此,我偏不說實話。我看看,他會是如何的怒不可遏。
瞧見他握看桌沿的手狠狠地收緊,卻是笑道:“母后今日興致這般好?朕還不知,檀妃何時與母后走得這般近了?你們,可真讓朕吃驚啊!”
我心下竊笑著,他還忍著啊,不發作。究竟是今日見了瑤妃心情真的很好呢,還是他想等著我自己與他坦白?
嘴角淺笑著,小聲道:“那都是太后寬宏大量,以往是臣妾不懂事,太后只是不與臣妾計較罷了。再說皇上不是一直很擔心太后不喜歡臣妾的麼?日後皇上也不必擔憂,可以安心地做您的事情了。”
如果說以前惹他生氣不過是一點皮毛,那麼我今日,定能把他氣得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了。
“檀妃。”他咬著牙喚我。
我笑著上前:“皇上累了麼?那臣妾伺候您休息。”
我的話音才落,便見他狠狠地一掌拍在桌上,只聽“嘎”的一聲,我瞧見那厚實的桌面瞬間裂了一條長長的縫。那裂開的木刺深深地刺入他的手掌,殷紅之色從他的掌心流出來。
我大吃一驚,欲上前,卻又是生生地忍住了。
他彷彿是感覺不到痛,那雙眸子宛若已經變成了赤色,怒道:“你別以為朕沒有看著你,就不知道你去了哪裡!”
他終於動怒了。
我只是想知道,他怒,是因為我去見了韓王,還是因為是他的妃子去見了韓王。
我不看他,只低聲道:“皇上既然知道臣妾去了哪裡,還問什麼?”
“你!”他氣得臉色難堪到了極致。伸手狠狠地將我拉過去,我沒想到他突然的動作,猝不及防地跌過去,撞在他的胸口。他低頭的時候,眉頭緊蹙,我才想起,我的領口上,還沾染看韓王的血。
見他方才的恕意緩緩消去了些許,才要開口,我卻搶了先道:“臣妾今日出去的時候,遇見了刺客,韓王為了救臣妾受了傷。”
我的意思很明白,這血就是韓王的。
他的眸子一緊,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