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衙的周蘊帶著卉姐兒來了。
“舅舅,”五歲的卉姐兒眉眼如畫,說話奶聲奶氣,十分可愛。
徐靖很是喜愛,一把抱起外甥女親一口,還轉頭衝趙夕顏笑道:“月牙兒妹妹,以後我們成親了,先生一個女兒。”
趙夕顏臉頰微熱,嗔口無遮攔的徐靖一眼。
這麼多人在呢,說話也沒個分寸。
徐芳和徐芷果然都笑了起來。徐芳笑道:“生兒生女,都一樣歡喜。”
“大姐兒女雙全,令人羨慕。”徐芷有些遺憾地接過話茬:“我只生了兩個淘氣小子。”
一臉花花綠綠的朱鎮川立刻道:“你喜歡女兒,我們以後生一個就是。”
徐芷橫了他一眼。
朱鎮川平日被罵慣了,瞪一眼不痛不癢,半點不惱,依舊樂呵呵地。
徐芳徐芷姐妹情深,平日來往密切。周蘊和朱鎮川也十分熟稔。今日一見面,周蘊就被朱鎮川那副悽慘模樣嚇了一跳。此時終於有機會問出口:“你的臉是怎麼了?”
朱鎮川還要點臉,說不出口,咳嗽一聲想敷衍過去。
一旁的小舅子倒是半點不客氣,主動解釋:“是我動的手。二姐夫整日流連花叢,二姐一個人掌內宅教養孩子,日子十分辛苦。以前我離得遠,有心無力。現在我來京城了,自然要給二姐撐撐腰出出氣。就揍了二姐夫一頓。”
“大姐夫不用擔心。我知道大姐夫性情溫和,和大姐夫妻恩愛。我不會對大姐夫動手。”
“對了,我得了空閒,得去一趟周家,拜會一眾長輩。也順便讓周家長輩們瞧瞧,大姐孃家有人,可不是任人欺負的主。”
周蘊:“……”
周蘊看一眼容光煥發的妻子徐芳,很快笑道:“好,你想什麼時候去都無妨。”
大姐夫出身名門,是正經科舉出身,在翰林院當差,為人謙和儒雅。
徐靖對大姐夫還算滿意,目光一飄到二姐夫,心裡頓時重重哼一聲。
剛才那一頓,還算輕了。
眾人相聚後,說了會閒話,便去飯堂。都是一家人,不必講究什麼分席,就這麼圍著梨花木圓桌坐下。
徐芳徐芷不停為寶貝弟弟夾菜。
徐靖不停為未婚妻夾菜。
趙夕顏尚未過門,且和大姐夫二姐夫半點不熟,總得矜持些。她也不說話,低頭慢慢吃。
用過晚膳後,徐靖送趙夕顏回趙府。
周蘊抱著卉姐兒,和徐芳低聲慢語:“春生看似魯莽,實則聰慧,說話行事都有分寸。我託人打探過,春生一進宮就和太子殿下交好,和幾位藩王世子來往,也絲毫不落下風。”
徐芳舒展眉頭,笑著嘆道:“春生今年才十五歲,這般困境,實在難為他了。”
這一邊的徐芷朱鎮川夫妻兩個,全然是另一番模樣。
朱大郎朱二郎照例挽著親孃的手。朱鎮川厚著臉皮湊過來,一隻眼看兒子,另一隻眼瞄著徐芷的臉色:“大郎,你讓一讓,爹也想離你娘近一點。”
徐芷不搭理朱鎮川。
朱鎮川心裡卻是一喜。以徐芷的脾氣,沒瞪眼沒臭罵,就算默許了。可惜,朱大郎不願讓。朱鎮川又去哄小兒子,許了一棒子的糖葫蘆出去,才將朱二郎哄得讓開,自己美滋滋地握住徐芷的手。
二郎都五歲了,他終於又握到妻子的手了。
姐妹兩個的院落在一起,在院門口道別後,各自進屋歇下。
朱鎮川厚著臉皮往徐芷的屋子裡鑽。
徐芷想關門,耐不過朱鎮川懇求,還是將門開了,繃著一張臉:“你全身是傷,總得養些時日。急著進我的屋子做什麼?”
朱鎮川也不嫌笑起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