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蹙眉道:「你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感覺好像變了個人?」
還有這種詭異的疏離之感……
「是嗎?」慕容駿不以為然道,「大約是病了。」
說話間,他一直與齊鈺有一段距離,不似以往親近,這會兒湊得近了些,呼吸可聞。
「不過今日會去找你。」他笑道。
齊鈺心聲,你明明以前不說也會自己過來的……
齊鈺想假裝不太在意,昨日被冷落有些氣悶,這次離得近了,忍不住就想靠過去,然而發現對方臉頰上撲了一層極淡的粉。
古代化妝條件有限,香粉再細膩,走近了也仍是肉眼可辯的。
太子竟也開始化妝了?
齊鈺覺得好笑,正欲說出來樂一樂,突然間住了嘴。
目光往上移動時,他看見太子的眼睛,一雙本該明亮的眸子,有一隻卻有些暗淡。
離遠本是看不出來的,可是離得近了……
不對。
齊鈺心想,太子的眼睛,似乎有一隻不大對勁。
怎麼回事?
他很確定之前,甚至昨日之前完全沒有問題。
因為若有什麼,肯定瞞不過他這個枕邊人。
除非……是昨日受了傷,太子昨日並未在蕊珠宮過夜。
可若真的受傷了,為何太子自己不提,太醫院也沒任何訊息?
這雙眼睛好容易逃過了當初三皇子手下那包毒粉,可別再變得和原書……
齊鈺猛地怔住,太子不可能受傷,他倒是知道原書有個人,是一隻眼睛受傷瞎了的。
霎時間,恍如一桶冰水從天靈蓋澆灌而下,這兩日種種怪異之感,紛紛湧入腦海。
「你怎麼了?」慕容駿道。
齊鈺不覺後退了一小步,強忍著沒讓自己尖叫出聲。
什麼情況,眼前之人會要上一層粉?
因為遠遠看過去,會顯得膚白、年輕。
蕊珠宮的宮廷侍衛隊長被換了。
江禾與他也算有幾分交情,告假回老家,竟未親自與他道別。
他兒子的名字,本該是慕容熙,玉牒上和聖旨裡,卻成了慕容燾。
還有最熟悉的愛人身上,那股莫名其妙的疏離,以前用得稔熟的「我」,時不時就成了「朕」。
太子在宗人府時與宋君對上,恐怕不是宋君失手被擒,而是……而是……
齊鈺的答案呼之欲出,慕容駿卻陡然伸出手來,就要觸到他的臉頰。
「你在躲什麼,臉色很不好。」
齊鈺衣袖下的手臂起了一排雞皮疙瘩,竭力讓自己不要後退。
江禾和侍衛隊長都被調走,說明皇宮已盡在對方掌握之中。
他處於弱勢,身邊還有一隻崽,撕破臉皮沒什麼好處,他已知面前的是誰,得……得繼續周旋下去。
齊鈺情急之下想到了一個藉口,故意道:「沒按說好的給兒子起名,我很生氣,這幾日你都不必過來了。」
慕容駿:「……」
齊鈺假裝生氣,命香梨、香杏請皇帝出去,帝後感情好得很,皇后點子多,估計又是什麼情趣,香梨、香杏都滿臉堆笑,慕容駿若無其事地勾了勾唇,依言走了。
齊鈺立刻衝進房裡,把房門關上,渾身的冷汗瞬間冒了出來。
他鑽進衣櫃空間,自己抱住自己,大口喘息。
方才差一點就露餡了,怎麼辦,這個慕容駿其實是……是宋君!
宋君扮成了太子!
恐怕,就是在宗人府下的手!
只是若宋君在面前,那昨日他見到的戴了頭套,話都說不清楚的「宋君」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