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角門開不得。”看見居中郎範閒走到角門旁一個偏僻處,一位監察院官員面露為難之色,上前攔住,說道:“除了送飯送水,角門必須一直關閉。”
“本官知道這規矩。”範閒笑了笑說道:“只是想隨便走走看,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
這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合體統,堂堂國朝大典,皇皇春闈之試,身為考官的範閒卻想在考院裡尋些好玩的東西。但是很奇怪的是,那位監察院官員聽著這句話後,卻是微微一笑應道:“院子裡好玩的東西挺多,大人以後常來。”
範閒平靜了下來,看著這位官員普通的臉龐,忽然開口說道:“我要找的就是你,”
“不錯,提司大人。”那位官員低頭道。
範閒看著他的雙眼,知道這位監察院官員官職不高,但肯定是陳萍萍安插在一處的親信,不由微笑說道:“陳大人說了具體的時間沒有?”
“春闈之後,三日之內。”那位官員輕聲應道。
“好,我還有件事情要你幫忙,我需要查幾個人的來歷。”範閒將自己先前記的人名告訴了這位官員,靜靜說道:“不查家世,只查為人如何。”
“是。”那位官員輕聲道:“請提司大人出示令牌。”
範閒自腰間將那塊幫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監察院提司令牌取出,在官員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後溫言問道:“記清楚丁嗎?”
官員柔聲應道:“記清楚了,不過此事下官會上報院長。”
“明白。”範閒溫和笑道:“封卷之前,我要你的回報。”
“是。”
“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嗎?”
“不用。”那位官員輕聲說道:“下官只是院裡一位低層官員,不敢勞煩大人費神記名。”
太子要在朝廷裡安排自己十幾年後的人手,大皇幹或許也是如此,至於岳父和樞密院那邊,則是典型的奸官行徑了。想到這裡,範閒不由苦笑了起來,自己這位老岳丈還真不肯給自己省些事啊。
不過他也明白,這是官場裡的常態,而自己馬上要做的事情,倒是有些變態。
範閒有些唏噓,心想再過些年,等自己年紀再大些之後,是不是也應該安排些自己的人,進入這個像遊戲場一樣的官場?但眼下他還無法做這些事情,首要的是要與監察陸軍配合好,將此次春闈的事情處理完美,不要給自己留下太多麻煩。
在成功地用言將長公主逼出宮後,他一直很平穩地處理著一切。如果不是這次東宮方面拉自己的手段太過霸道,或許他還會依然忍下去。而且他認為自己的計劃並不怎麼冒險,先不論明面上的力量,自己身後的黑暗之中站著一位大宗師,站著一方恐怖的院子,這都是很多人不曾知曉的力量。他相信自己只要不去觸動慶國皇室最根本的利益,在這個看似強大,實則互相牽制的官場上,自己大有可為之地。
既然重生之後要掄圓了活一把,自己就能過於退讓,不然豈不是白瞎了母親大人留下的這多香噴噴幫手?那些皇子高官們能做的事情,自己憑什麼不能做?自己不但要做,還要做得漂亮。
“我骨子裡真是個很混帳的人啊。”範閒看著考場裡那些辛苦的學生,滿臉微笑,心想著:“和尚摸得,憑啥自己不能摸,自己不但要摸,還偏不讓和尚去摸。”
(範閒是春風,是陽光,是雨露,是指路明燈,是……好惡心)
第四卷北海霧第十章你糊我糊大家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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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鬧臺!”
陳萍萍咕噥著罵了一句什麼,桌旁那幾位監察院的頭目有些畏懼地看著院長大人發脾氣。陳萍萍將膝蓋上的毯子扯了下來,咳了兩聲,花白的頭髮亂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