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的肌體帶去了極大的負擔,一股力量在他的體內膨脹著,漸漸的,兩道血水從他的鼻孔間流了出來,被海水暗流一擾,迅即散成一片血霧,包裹住了他的臉寵,肩上的那記箭傷也開始快速的流血。
整個人此時就像一個裝成紅油漆皮袋,被人紮了兩個小口子。看上去十分恐怖。
範閒的雙頰鼓著,雙眼瞪的渾圓,臉已經變了形。一手摳著暗礁。一面向著海面上看著,看著就像只蛤蟆……問題是這隻蛤蟆正在流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掛了,所以他自己笑不出來,也沒有笑心情,想到先前驚險一幕。心裡不禁一陣寒冷。
海水將他的頭髮弄散。像海草一樣亂飄。海草之中,他慘白的臉上那雙瞳子裡閃過一絲很複雜的情緒。海面上燕小乙的箭還在等著自己,他不可能馬上就浮出海面。
至於那位乘舟破浪而來的大宗師。在一劍無功之後,想必應該沒有興趣再對自己出手。
不知道在海水裡泡了多久,他抓著暗礁手部面板已經有了些異樣感覺。但瞪大了眼看著上方海平面。卻沒有什麼脫離險境的辦法。此時他終於有了一絲悔意,昨天……似乎應該把那箱子帶上的。如果有那箱子在身邊。又何至於被燕小乙箭壓制的難以脫身。
說到此點,這只是證明了範閒在重生之後最警惕的物件。依然還是慶國皇帝陛下。這或許是歷史一些殘留陰影,或許只是他直覺中的一些潛意識。可是他就是不願意在皇帝面前現出自己底牌。
哪怕是在當前情況下,他與皇帝緊密綁在了一起,要迎接來自全天下最強大的那些敵人,可是他依然不願意讓皇帝知曉箱子就在自己身邊。
因為他和陳萍萍一樣,不知道皇帝底牌。不知道皇帝一旦知曉自己擁有一個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弒神殺君的大殺器後,會做出什麼樣反應。
這種思維影響了範閒的決定。所以讓他陷入了此時的危境。好在他沒有死在那些箭與劍之下——關於這一點。他應該足以驕傲,如果今晚懸崖下的舞蹈。黑色的箭,破浪一劍故事傳遍整個天下,想必天下所有人對於範閒的認知會進入另一個層次。
一位大宗師和一位世間最強遠端九品上高手。都沒有將範閒殺死,足以令他自矜起來。
……
……
體內霸道真氣十分強悍提供著他身體所需要養分,然而呼吸不到空氣,終究支撐不了太久。範閒口鼻處已經沒有溢血,肩上的那處傷口也已經被海水泡翻白,像死魚的肚子一樣,不再流血。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堅毅之色,右手再下,從海底泥沙中抱起一塊大石頭。
暫時不敢浮上去,所以他選擇了一個笨法子,一個前世看霍元甲學來的笨法子。
()
只不過當年霍元甲是在河底行走,他此時卻是在海底行走。抱著大石頭,憑藉石頭的重量穩定住自己的身形,在海底暗流的衝擊下也沒有東倒西歪,範閒十分強橫踩著海沙前行,卻沒有沿著海岸線試圖登陸突圍。
大東山兩側有高手阻截,而他不能保證自己殘存的真氣能支撐自己在海底走多久,所以他選擇了能浮出海面最近的一條道路。
他走到了海面上膠州水師兵船的下方,抬頭,睜眼,平靜看了一眼比海水的顏色更深一些的船底,強烈的脫險慾望讓他的六識無比敏銳,甚至能看清楚木船底部的那些青苔與貝殼。
他放下懷中的重石,石頭落在海底沒有激起大的動靜,只是震起一些泥沙。雙手緩緩畫了兩個半圓,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息,範閒放鬆了自己的身軀,隨著海水的浮力,儘量自然向著上方浮去,生怕驚動那位眼如鷹,耳如鯊,鼻如犬的燕大都督。
保持著一條浮木的僵石與死木感覺,範閒緩緩飄浮到了軍船的下方,極為小心翼翼向著船底外緣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