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兩下,混著口水吞了下去,在用毒這方面,沒幾個人比他強。
海岸線上的局勢依然緊張,船隻無法靠近懸崖,但想必船上那雙鷹一般的眼睛,正盯著懸崖下的所有動靜,務必要在範閒登陸之前,將他狙殺。
範閒眯著眼睛,觀察著四周,天上月亮並不明亮,海浪卻越來越大,一方面是保護了他,一方面卻也讓他難以尋覓到一條安全的路徑,此時如果他要從礁石上施展輕身功夫飛掠,等於是再給燕小乙一次點殺自己的機會。
範閒很不喜歡被弓箭瞄準備而無力反擊的感覺,尤其是被燕小乙的弓箭瞄準。
……
……
忽然間,他心頭警訊一閃,悶哼一聲,右掌在身旁的礁石上一拍,霸道的真氣洶湧噴出,極為狂烈的力量,將身下的礁石拍碎了一角,而他的身體也隨著這強大反作用力,畫了一道斜斜的弧線,用最快的速度墮進了海里!
水花一現,馬上被越來越大海浪吞沒,懸崖下一片白色的浪花,似乎對於有人敢輕視自己的威力,投入到滿是暗礁的海中,感到無比的憤怒。
這一下範閒露出了蹤跡,雖然沉入了海中,卻逃不過那雙鷹一樣雙眼追蹤。可是他必須跳海,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最決絕的姿態,離開那個暫時保護自己安全的礁石,哪怕海洋此時如此憤怒,可他依然要忘情的投奔。
因為他寧肯面對怒海,寧肯在海中被燕小乙的箭盯死,也不願意站在礁石上面對心頭的那抹顫慄。
()
一抹線自海上掠來。
是一道白線。
海浪如此之大,那抹白線卻像是有一種超乎天的力量,不為浪花所擾,反而靜靜默默、清清楚楚向著大東山絕壁下畫了過來,就像是一隻天神的手拿著一隻神奇的筆,在這墨水一般的憤怒海水中,畫了道線。
白線其實只是一道水花破開的浪,一柄古劍,正線上頭上方兩尺處疾掠。
當範閒翻身離開礁石的那一剎,白線也將將觸到了礁石,那柄古劍與他的身體在電光火石間相遇,然後分離——誰也不知道碰觸到了沒有。
礁石大亂,劍勢未至,劍意透體而出,將先前範閒落腳的那方溼黑礁石輕鬆劈開。
在這柄劍的面前,礁石就像是黑色的豆腐一樣。
然後這柄劍掠過海浪與空氣,刺入了大東山的光滑石壁之中,石壁如此之硬,這把劍的劍身卻完全刺沒了進去,只剩了最後那個劍柄,就像是一個小圓點。
片刻後,劍柄盡碎,圓點消失,這把劍從此與大東山的石壁融為一體,再也無法分開。
第一百一十五章海船上的那顆心
四面八方都是海水,沉重的有如巨石一般壓過來的海水,墨一般的海水,在向他的口鼻耳裡灌注,令他無法呼吸,身體隨著暗流的來回而不停擺動著,看著就像一個被摔暈了的魚兒,隨時有可能被暗流裹挾著擊打到暗礁之上。
猛然間,範閒睜開了雙眼,眼瞳裡一片平靜,雙頰漸漸鼓了起來,用體內的氣體壓力與外界的海水壓力構成了一個勉強的平衡,右手一探,在海水中激起一道線條,倏抓住了海底一塊礁石的角,將自己的身體穩定在了海底,距離水面足足有四五丈的距離。
先前那天外一劍沒有刺中他的身體,但是那股劍意已經侵襲伐中了他的心脈,讓他受了內傷,這記內傷比先前燕小乙的那一箭更加恐怖。
範閒體內的霸道真氣極速執行著,抵抗著大自然的威力,而天一道的真氣則沿著全在體內的那個周天溫柔行走,將被葉流雲驚天一劍所帶來的傷害緩緩拂平。
此時深在海底,當然沒有辦法馬上治癒,可是至少可以將傷勢壓下去一陣。
只是體內兩股性質截然不同的真氣快速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