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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七幹沉默地向後退了兩步,然後達州的知州大人極為緊張地小步挪了過來,對著陳萍萍鄭重行了一禮。然後請老院長入城稍歇。監察院是特務機構,是所有官員們最害怕最討厭的機構。也是他們最想搭上關係的機構,然後從陳萍萍到範閒,這兩個人都是不需要在朝中營織關係的牛人,所以慶國的文官們從來找不到任何機會。
而眼下毫無疑問是達州知州大人討好陳老院長,從而繼續討好小公爺地大好機會。身為官員。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錯過。至於什麼朝廷欽犯,那是內廷和刑部官員的事情。關他屁事。
陳萍萍沒有理會這名官員,他只是冷漠地看著高達,心裡想著自己的事情。
正如先前所言,陳萍萍根本不認為高達地陡然出現是一個巧合,賀宗緯暗中查高達和王啟年,這件事情或許能瞞過監察院,卻瞞不過皇帝陛下,而陛下選擇在自己回去的路上,讓這件事情爆發出來,為地是什麼?
為的是一個理由,一個藉口,一次質詢。
皇帝遠在京都,隔著千里,質詢著陳萍萍,用朝廷欽犯這條小命的事情質詢著陳萍萍,你究竟是朕的一條黑狗,還是有自己意志的權臣?
權臣從來沒有什麼好下場,哪怕如林若甫一般,極為見機,退地乾乾淨淨,徹徹底底,躲在梧州里當田舍翁,卻也還要時刻害怕著皇帝陛下哪天不高興。
陳萍萍不是一般地臣子,他不需要擔心這些。他知道皇帝只是想問自己一句,然後看一看自己的態度——對皇帝地態度。
陳萍萍忽然笑了起來,笑容有些詭異,在夜風的吹拂下,在火把的映照下,就像是懸空廟下那些不停綻放著的金線菊,不懼寒風,不理俗塵,只是一味怒放著。
“讓高達養傷吧。”他輕輕地撫摩著輪椅的把手,微笑說道。
朝廷京都派來緝拿欽犯的數十人,加上達州的數百名衙役軍士,聽著這樣淡淡的一句話,心頭同時一寒,知道陳院長決定插手了。他們雖然不敢反抗,也無力反抗三十輛黑色馬車裡所攜帶的監察院劍手密探,還有那些隱在黑暗中的力量,可是他們依然感到了震驚。
如果陳萍萍想保這個人,只怕皇帝陛下也要給他這個面子。何七乾和那些十三衙門高手們,在心裡都是這樣想的,他們的臉色很難看,很難堪,然而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對陳萍萍的這句話表示任何反對。
因為反對無效,反對無能。何七幹喉嚨發乾,有些不甘心,自己被內廷遣到賀大學士身邊,在慶國的朝郡裡流浪了一年,眼看著就要把高達捉住,可是……轉瞬間,何七幹有些無奈地想到,這個差事就算辦砸了,但回京後只要向主官和首領太監言明,是陳老院長插了手,這又關自己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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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嬌聲俏語的陳園美人兒們終於回來了,她們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那些被火把圍住的人,她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老爺在說什麼,在想什麼,她們也不怎麼擔心,不論是在陳園裡,還是在京都叛亂時地游擊戰中,以至如今回鄉的路途上。她們的身邊都有監察院的人做保護,不論是哪處的官員,對她們都是禮待有加。
她們都是陳萍萍從民間貧苦處買回來的孤女。除了生地漂亮,唱的一口好曲子外,別無長處,然而陳萍萍就是願意養著她們,保護她們,這種怪癖,也造就了這些溫室裡的花朵。
如果陳萍萍這座大山倒了,不知道這些溫室裡地花朵,會落個怎樣花殘枝斷的下場。
陳萍萍低著頭,聽著後方不遠處那些熟悉的女子聲音。微微笑了起來。
他沒有讓車隊跟隨達州知州的邀請入城過夜,而只是平靜地坐在輪椅之上,看著四周面色複雜的內廷太監和刑部官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