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在思考什麼,似乎是等待什麼。
然後他閉上了雙眼。
這個世界上像陳萍萍一樣瞭解慶國皇帝陛下的人已經不多了。高達確實是個小人物。就算做試金石,都沒有那種硬度。然而人心這種事情,總是一種主觀的唯心,皇帝陛下此時等若在黑暗的群山裡對陳萍萍說,這個欽犯就是朕留給你的石頭。
此時擺在陳萍萍面前有很多選擇。
他可以救了高達。然後施施然返鄉。雖然他知道馬上就會有一些人來到自己的身前,但正如葉重和姚太監所認為地那樣。在慶國內部的山野裡,又有誰能夠留住陳萍萍?
他可以不理高達的死活,帶著車隊裡地女子們回鄉養老,度過最後的餘生。
皇帝陛下給了陳萍萍最後一次選擇地機會,無論陳萍萍選擇上述所言當中的哪一種,或許都是皇帝陛下願意看到的。皇帝自己也清楚,陳萍萍如果不想回京都再次面對自己,那麼誰也不能逼他回京都面對自己。
陳萍萍沒有動,官道兩側的氣氛也愈來愈古怪。有很多人已經看出了陳萍萍似乎在等待什麼。
難道還有什麼人要來?
先前一直守在高達身邊的那名監察院官員走到了輪椅地旁邊,低下身子在陳萍萍地耳邊輕聲說了幾句什麼。陳萍萍緩緩地搖了搖頭,搖頭的速度很緩慢,卻很堅決。
沒有過多長時間,官道後方漸漸有聲音響起,這些聲音並不如何嘈雜,反而帶著一種小心翼翼地味道。
監察院的官員並沒有攔阻這個隊伍,而是警惕地用目光護送他們來到了火把包圍圈的正中。
達州知州以及何七幹這些內廷太監和刑部官員,終於看清楚了這個隊伍,終於知道了陳老院長在等的是什麼人,他們在震驚之餘,也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原來陳老院長早就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
如果這是一個大棋盤,那麼包託何七幹這些內廷太監,刑部辛苦許久的官員,甚至是最開始佈下這個計劃的賀宗緯,其實都只是棋盤上不起眼的小棋子。
賀宗緯方面派來的人,手裡並沒有聖旨,監察院此時插手,並算不得是抗旨不遵,以陳萍萍的地位,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聖旨終於到了。
這就像是棋盤上忽然紅方跳了一個馬,騎在了象的背上,然後問一問那個黑色的老將,您是要動一動,還是把這馬給殺了?
十來人的軍方小隊裡並沒有宣旨太監,這些慶軍盔甲在身,英武異常,然而臉上都帶著一股很複雜的情緒。
領頭的那位小隊長手裡高高舉著明黃|色的聖旨。
馬蹄聲打破了達州城外的寧靜,所有軍士齊聲下馬,向著輪椅中的陳萍萍鄭重行禮,然後那名帶著聖旨的小隊長,開始用顫抖的聲音,讀出了陛下的旨意。
旨意與回鄉養老的陳萍萍無關,只是針對此時在監察院馬車上的朝廷欽犯高達,命刑部諸人馬上將這名欺君逆賊速速緝拿回京,任何人不得阻攔。否則以謀逆論處。
宣讀完旨意之後,場間安靜的可以聽見不遠處草上滴下水珠地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驚怖地投向了輪椅上的老人,此時再傻的人也看出了問題,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巧的事情,剛剛監察院還在說內廷一方並沒有聖旨在身,此時……聖旨便出現在了達州。
達州知州大人下意識裡往外圍退了一步。所有人都下意識裡往外退了一步,他們終於知道今天這一幕,其實是陛下和陳老院長之間的博奕。而他們這些人是沒有資格參合到這件事情裡,甚至連看一看都沒有這種資格。
那名小隊長顫抖著聲宣讀完聖旨,將明黃|色地帛布收回懷中,然後走到輪椅前方單膝跪下,低聲稟道:“末將乃京都守備師裨將官雄,奉史將軍之令,前來協助內廷刑部捉拿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