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們這有日語系的學生做兼職的。可惜今天你運氣不好,正好今天來了一幫日本客人。”她剛說完,一道刺眼的閃電從天空劃過,一下把房間照得通亮,儘管隔著一層玻璃,窗簾仍在神經質似的抖動著。
“他媽的,這幫不要臉的臭婊子。”我並不是民族主義者,可聽到這也不得不憤怒起來,“不行!我要換人!給我找個會說漢語的日本女人來!”
“以前確實有過兩個,可現在都回國了,聽說是簽證到期了。”
“你們這是欺詐!無論如何我都要換人!”
說罷我拿起電話,可她卻突然哭了起來:
“要是換人,我不但要扣錢,還可能被老闆毒打。”
窗外的雨和雷聲似乎都小了些,我放下電話,把那不知何時已被揉做一團的和服遞給她說:“先把衣服穿上再說吧。”
誰知她哭得更加傷心了。我不禁又從心裡升起幾絲憐憫,心想大家都是為了在這世上掙一條命,都不容易。我這個快三十的身體強壯的男人都被這世界折騰到脆弱得不行,而人家畢竟只是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走到了這一步也甚是可憐,我可以想象得到那靠女人身體賺錢的老闆的惡毒嘴臉。
“剛才嚇你的,快把衣服穿上,咱們隨便聊聊吧。你放心,錢一分不會少你的。”
她立即轉哭為笑,穿好和服,臉上還掛著剛才的淚珠。現在的她比剛進來時裝日本女人、快速*的她要感覺舒服許多,這才像他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應該具有的表情。
“為什麼要做這個呢?”
“當學生的時候,我不愛讀書,父母很早就離異了,又沒人管,就跟著一幫小混混們天天出去上網、玩遊戲、泡酒吧,我爸要是知道了反正就是一頓暴打,老師也極度厭惡我。不久學校就把我開除了,我跟著個男朋友想出來闖世界,可沒過多久,他也把我甩了,我沒辦法只得來幹這個。”
“為什麼不幹點別的?”
“我中學都沒畢業,能幹什麼呢?而且幹這個來錢也快,反正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你知道,這個世界是很現實的。”
沒錯,這個世界的確是很現實的。我本來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你總得為以後想想吧。”我突然冒出一句。
“過一天算一天吧。我這樣的人,哪還有什麼工夫想以後呢?”
的確,誰也無法預知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們所能做的,只能是過好一天算一天, 我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我很想說些安慰她、激勵她的話,可是我又能說些什麼呢?也許,當前的這種“墮落”就是她證實自己生命存在的最適當的一種方式了。
交換
電話突然響起,眼鏡兄在電話那頭笑道:“看不出你小子竟然這麼強啊,我都出來半個多小時了,你還在做啊。乾脆你留下來包夜算了,我可得先回去了。”
“別,別,千萬別,我馬上出來。”我趕緊叫道。
離開之前,她說希望能和我擁抱一下。我主動攤開雙臂,她依然抱得很用力,讓我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但這一次我馬上剋制住了這種感覺。說心裡話,我還是很害怕她會提出親吻之類的要求,但直到最後離開房間她也沒有再提出別的什麼要求。
和眼鏡兄走出賓館的時候,雨已經完全停了,但天也完全黑了下來。我們小心的繞過地上的積水來到“斜H”旁,被雨水沖刷過的它顯得煥然一新。
在車上,眼鏡兄問我爽不爽,我於是將在房間裡的所見所感全說了出來。
“最好騙的就是你這樣的人。”眼鏡兄再次點燃了一支軟中華。
“騙?”
“當然。很明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