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太懶得看三個媳婦在她面前耍心眼,叫她們晚飯前把禮賓名單擬好,送到她那兒。吩咐完,她讓丫環推她回房休息。
池家三位媳婦不敢違逆老太太意思,緊趕慢趕提前兩個時辰遞上名單。
池老太拍案道好,池家大夫人吩咐下去操辦。隔天卻收到原禮部尚書現內閣首輔鮑文同傳來的訊息,酈山公主的笄禮由皇家辦了。這位新首輔入閣後,最常做的事就是拿著祖宗規矩引章據典糾正皇城內外一切逾制的事,要還京城一個合乎儒家正統典範的清明世界。
這酈山公主是京城裡的話題人物,皇家給她辦笄禮,定能吸引無數注意,也正是向京城民眾昭示天家新規範的絕好機會。鮑首輔請示景福宮後,督命新禮部尚書全權籌辦此事。
新禮部尚書接到這燙手任務,暗裡直叫苦。
問題出在笄禮的主賓人選上頭。顧家琪若是正統皇家公主,那請帝后出席列位是名正言順。即使是外姓公主,帝后出席也可算是復加的天大恩寵,難就難在景帝和顧家那點子醜事鬧得全天下人皆知,李太后、鮑首輔屬意辦這笄禮是要消除皇家醜聞,而不是再次增加話題。
因此,酈山公主的笄禮,不能請皇帝出席。
帝后都不出席,叫禮部怎麼按制給顧家琪置辦公主級別的笄禮。
這還是面上的說法,實際上,就算沒人說景帝和顧家的醜事,誰又敢去請景帝出西直苑主持公主笄禮。這種做法叫歸政於皇帝,新禮部尚書敢斷定他只要上交這道奏摺,不要到明天早上,他的腦袋就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思來想去,這新禮部尚書抱著一摞子書稿,寅夜悄悄地、秘密地拜會刑部員外郎卞衡安。
他找這位卞家二公子,不是因為他斷案如神,也不是看他的靠山妻家勢力能與酈山公主叫板,而是這位卞二公子是唯二沒被顧家琪收拾的男人,另一個就是謝家小捕頭謝天寶,後者智力不足以解決此事,新禮部尚書就沒找他。
卞衡安有智謀,有能力,又和當事人有那麼點子曖昧關係,他選的笄禮主人,酈山公主就算不滿意,也不會把氣散到他們禮部頭上不是。
新禮部尚書打著這樣的主意,把難題推給卞二公子。
卞衡安聽罷長官來意,沉吟後,道:公主笄禮,按制必須帝后出席,后妃稱賀。
新禮部尚書道極是,現在是問題怎麼解決?
卞衡安低語,請東宮太子及太子妃。
新禮部尚書急得捂住他嘴巴,生怕被李太后掌控中的廠衛聽到這話。他低低喝道:仲卿還不知道老佛爺的意思。李太后都不惜扶持二皇子打壓東宮黨人了,他要敢說請皇太子夫婦替景帝,砍頭抄家都有算是輕的,只怕全族都要賣奴做婢。
卞衡安擰眉,換了個思路,道:笄禮自古都是請有德者主持。
新禮部尚書回道:原來定的是池家老夫人,現今天下誰的德行能蓋過老太太去。他還有句話沒說,要不是鮑首輔多事,他壓根不用頭疼這事。
卞衡安再道:那麼男方主人也請一位同樣德高望眾之輩,最好是皇室中人,這樣就可以在皇家太廟前辦公主笄禮。
新禮部尚書大喜,沒錯,李太后、鮑首輔其實就是這個意思,把笄禮的地點移到太廟。
謝過卞衡安,他回章臺即叫底下官員翻皇家族譜,找出一個輩份和池老太相當,有德有行,封地在京城附近的蕃王代表。
“皇家宗室族長永謙王。”禮部左侍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其他官員紛紛贊同,再沒有比永謙王更合適的人選了,這可是和先帝一輩的,皇帝的親皇叔,生性嚴明,聰淡有禮,主持宗務公正有度,諸蕃王都讚譽有加的。
禮部官員認為,讓永謙王代表龍體有恙的景帝陛下,相信朝野都挑不出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