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一路的落雪,許輕舟回到了啞雅的小屋裡,此刻屋內正點著爐火,加之注視著愛人忙碌的背影,身體與心靈的溫暖將許輕舟眉宇間的半分憂慮蹙起的皺紋抹平。 小屋經過二人許久努力,已經裝扮成了如同韃靼最平凡夫婦居住的房間,而啞雅依舊穿著許輕舟當初贈予她的那件黑色棉襖。 心靈手巧的姑娘將它所受的所有傷口全部縫補好,若是不湊近些去看,就連半點縫紉過的痕跡都發現不了。 明日清晨就要出發,這是自許輕舟來到啞雅家之後的第一次遠行,可這個韃靼姑娘卻好似不將他遠行的目的放在心上,只是單純的把遠行時妻子該盡的職責所做好。衣物不多,乾糧也要準備妥當,甚至連防止凍傷的藥膏也被貼心的放進了行李中。聽聞動靜的她回首就見許輕舟撣雪進了屋子,又趕忙放下手中的活走到男人身前,將他冰涼的雙手牽起放在自己臉龐暖和。 嬌弱,而又懂事的令人心疼。 “不覺得涼嗎?” 或許不用回答,因為許輕舟從啞雅的眼神裡看到的絕不是寒冷,而是溫暖。 啞雅的雖出生自蒼風高寒的草原之地,可迅猛的風雪未能將她的臉蛋風化如石,而是彷彿隱藏在雪下新生的綠芽般嬌嫩可愛,惹人憐愛。 不過片刻就暖和了許多,許輕舟摩挲著光滑柔軟的臉龐。 “都收拾好了嗎?” 面前的姑娘緩緩點了點頭,又牽著他一同坐到了床邊。 看著這個溫暖的小家,或許許輕舟有時候會產生一些些偏差的錯覺,以為自己就是出生在這個世界,這個國家,這個村落中的一位普通人,身邊是他心愛的姑娘,村落裡有他可愛的學生。 他生於此,也該死於此,葬於此。 可脖間的另一份溫暖告訴他,有一些是真實,但有些是錯覺。 目光從遠方拉到近處,韃靼姑娘總是喜歡盯著自己發呆,可此去不知多久回來,若說不擔心那時絕不可能。 “啞雅…你真的不與我一起去嗎?” 許輕舟自然是想要啞雅跟隨自己,因為幾乎從來都是理性看待問題的他此刻亦是想到,在動漫小說中的男主從愛人的鼓勵中獲得力量似乎是有那那些道理,而他亦是希望從所有人的肯定與歡呼中將這個韃靼的姑娘抱進懷中。 她是自由的,而並非全部是…… 如今邊境神佑開啟,已經無法偷渡出去,唯有與女帝交涉之後返回,可啞雅的奴隸身份定然會被女帝或是其身邊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他要去親手了結這一切,將這韃靼的姑娘徹徹底底變成自己的女人,讓世人都無任何異言的妻子身份。 【你、去、我、等、你】 啞雅卻始終堅信面前的男人永遠能將最美好的話語傳遞給自己,她亦是害怕自己會為許輕舟增添一些心理上不必要的麻煩與累贅,便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嗯…聽聞到時候女帝也會在那聯親大會上現身觀禮。若是有機會,我會將所有關於兩國的談判議和之事同她交涉完,然後帶著你回家……” 這或許是許輕舟將要對此韃靼之旅的告別,但一切都會在這件事塵埃落定後。 【好】 爐子裡的木炭燃燒發出啪嗒的碎裂聲,雪中的小屋裡卻鎖住了二人心中永遠珍藏的溫暖,爐火搖曳而照耀出的倒影裡,那溫柔嬌弱的身影將腦袋枕在了身旁的肩膀上,影子的手勢正對著二人的交談。 【加油】 “放心吧,即便是女帝她親自阻攔,我也會將啞雅帶走,你是我的女人,這輩子都是……” 【謝謝】 影子卻是將一張小紙條遞到了許輕舟手中,開啟就發現其上寫著的許多文字,雖然看起來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歪歪扭扭,可亦是能看出一筆一劃十分用心。 “啞雅寫的?” 【對】 “草原上孤單的鳥兒…在尋找屬於自己的藍天…我也是一直鳥兒…雖然我沒有飛向藍天…卻有另一隻鳥兒在我身旁…” 對於剛學習不久的啞雅來說,能寫出這般童稚而又純潔的情話實屬不易,而許輕舟卻想起了初入韃靼那天,似乎真的是有一隻孤獨的飛鳥從兩國的邊境之上飛過,隨後為了哄那個刁蠻的七公主還不得已做了一回文抄公。 或許此刻那隻孤鳥已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