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臺披著厚外套出來,給她們辦理好退房手續,兩方全程都很安靜。
早上五點多,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夜濃得像潑了墨,月亮淡得只剩下一輪銀白影子,黯淡的瞧不見的星星簇擁著下沉,視線裡的街道零星亮著幾盞搖晃的燈,是早起出攤的小販。
北風刺骨。
鬱清棠主動往程湛兮身邊靠了靠。
程湛兮想了想,把揹包解下放在翹起的腳尖,脫掉了自己身上的衝鋒衣。
「鬱老師……」
鬱清棠知道她想做什麼,搖頭拒絕道:「你穿著吧,只穿一件單衣會感冒的。」
程湛兮笑起來,說:「我是想說,我們倆換件外套穿。」她倒是想直接脫給她,也得鬱清棠願意接受才行。
鬱清棠猶豫片刻,表情裡透出些許不好意思,說:「謝謝程老師。」
「不客氣。」程湛兮聲音含笑,語氣輕鬆。
她們倆身高雖有差距,但沒到相差巨大的地步,且身材相當,尺寸只是個別地方有差異。
衝鋒衣殘留著程湛兮的體溫,鬱清棠剛一套上整個人便溫暖起來,輕微打戰的牙關也停下,她看向身邊貌似不太順利的程湛兮。
鬱清棠偏瘦,身材單薄,風衣也都是修身款,貼合曲線。程湛兮手臂部分和腰線都還好,肩膀只稍微有點緊張,最勉強的地方是……
程湛兮好不容易把釦子扣上了,胸口過於緊繃,悶得她險些喘不上氣。
程湛兮立刻將釦子放開,宛如溺水之人重獲呼吸。
她重新背上包,若有所感地偏頭,剛好對上鬱清棠的視線,昏黃的路燈下,鬱清棠面色無異地收回目光。
在程湛兮看不到的角度,她放任自己眼神裡的驚訝完全流露出來。
原來程老師這麼大!
程湛兮說:「我們走?」
鬱清棠嗯聲。
程湛兮給她戴上帽子,只露出玉瑩瑩的一張小臉。鬱清棠馴鹿一樣溫順地看著她,程湛兮指尖撓撓她柔潤光滑的下巴,又撥開她烏黑耳發,伸進去捏捏她小巧的耳朵,戀戀不捨地收回手。
鬱清棠在她收回手的時候,有一個輕微低頭的幅度,似乎想用臉去蹭她的手。
汽車站六點開門。
程湛兮一隻手拎著路邊買的早餐,另一隻手在後面護著上車的鬱清棠,待她進去後,自己也抬腳上車。
車裡沒有桌板,程湛兮將揹包橫過來放腿上,早餐放揹包上。
她拆了一次性筷子,遞給鬱清棠,鬱清棠從一次性塑膠袋裡夾了個燒麥,她用手託著,送至程湛兮唇邊。
程湛兮隨意看向窗外,天色還是霧濛濛的,一點光亮都不見,剛回頭視野裡便多了個竹筍燒麥。
程湛兮:「!!!」
她又驚又喜,怕自己又會錯意,多此一舉地問了句:「給我的?」
鬱清棠眼神裡閃過一絲侷促,抿唇不說話,沉默地往前遞了遞。
程湛兮壓了壓上翹的嘴角,張開唇,貝齒輕咬,竹筍的清甜和糯米的香軟中和在一起,好吃不膩,她就著鬱清棠的筷子,把整隻燒麥都吃了。
鬱清棠的動作顯然很生疏,沒給別人餵過吃的,不知道中途要變換角度,程湛兮全程找她的筷子,脖子轉得有點累,心裡卻比吃了蜜更甜。
鬱清棠待她吃完,又給她夾了一隻小籠包,吹了吹,送過來。
程湛兮擺手笑道:「你先吃吧。」
鬱清棠低頭自己吃。
程湛兮在旁邊輕柔提醒:「小心油滴出來。」她伸手摸右邊衣兜,摸到幾張疊起來的紙,感覺不對勁,低頭才發現兩人的衣服還沒換回來。
鬱清棠吃東西沒發現,程湛兮便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