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小小的,弱弱的,讓人想起寵物店裡軟綿綿的小白兔, 一伸手就能摟入懷中,毫無攻擊性,軟得好像碰一下就會融化一般。
「我對你好好的,我能給你做飯,能護著你,不讓別的鬼靠近你,我真的一點都不可怕,你別丟下我……好不好?」
溫予冉偏著頭,身子緊緊向後貼,臉頰能感受到牆面的寒意,牆上落著恍恍惚惚發影子,雜亂無章的念頭在腦子裡晃了又晃,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以前答應過我,不丟下我的……」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輕,好似要哭出來一般。
溫予冉聽著這個聲音,絲絲縷縷的煩躁從心底漏出來,再一點點蔓延開了。
她是答應過不會丟下小姑娘——那時候她們還在一起,她也不知道小姑娘是鬼。
小姑娘總是沒安全感,纏著她問,她便給了承諾。承諾這種東西,不寫進合同就毫無效用,嘴上說的就只是嘴上說的,溫予冉自認毫無負罪感。
可再怎麼自我開脫,心裡還是止不住地煩躁。
「你騙我那麼多回,我偶爾反個悔也沒什麼吧。」溫予冉深吸一口氣,開口回應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恐懼作祟,溫予冉的聲音裡還帶著依稀的顫抖。
說完後,溫予冉根本不不敢看小姑娘的臉,她害怕看到一雙噙著淚的眼睛,害怕自己被無意識被繞進去,害怕自己莫名其妙地心軟。
她把頭又偏開了半寸,想躲開小姑娘。
可落在她臉頰上的那隻陰冷的手不允許。
寧安的手指緩緩下移,溫予冉的下顎處,然後使力。溫予冉被扣著下顎,一寸一寸,被迫將頭轉了回來。
下顎的骨骼微痛,視線不可避免地,對上了小姑娘的眼睛。
溫予冉以為自己會看到一雙濕潤發紅的眼,可是沒有。小姑娘的眼眸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清。
她抿了一下嘴唇,想道,自己真是可笑,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怕小姑娘會哭。
小姑娘渾身上下沒有半點弱者的痕跡,自己真是閒得沒事幹,才會瞎同情、瞎愧疚。
「你放……」溫予冉輕輕吸氣,想讓小姑娘放手。
可說到一半,突然噤了聲。
寧安漆黑的眼眸牢牢地鎖死在自己身上,像是盯著獵物的蛇,又像是在看一個目標、一個理想,深處全是露骨的渴望。
那渴望執拗得讓人恐懼。
彷彿風沙白骨,歲月經年,誓死不休。
「你還想要什麼?」小姑娘微微啟開鮮紅的嘴唇,
「我說了,我不會再幹涉你的隱私,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最後一句終究還是放輕了下去,到尾音已經聽不見聲了。
下一秒。
溫予冉覺得嘴唇一冷,緊接著牙齒就被撬開了,森冷的寒意長驅直入,直抵入舌根,觸電般的酥麻感沿著神經直達心臟,
她想躲,可後背已經貼上了牆壁。
「唔……」
這個吻過於突然,強硬而驚悚。溫予冉抵住小姑娘的肩膀,往外推,推不動。
口腔裡全是小姑娘森冷又香軟的味道。
溫予冉繼續使力,拼了命想要把小姑娘推開,可推了會兒,溫予冉覺得臉上有點濕。
剛剛那會兒的眼淚早幹了,她確信自己現在沒有哭,這不是她的眼淚。
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眼淚是小姑娘的。
小姑娘……哭了?
她們還在接吻,兩人的舌尖緊緊糾纏著,距離太近,睜開眼也只能瞧見模糊的重影,溫予冉完全看不到小姑娘的臉,更看不見眼淚。
溫予冉的心裡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