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間帶了急切,小臉在陽光下暈著淺淺緋紅,秀色可餐。蘇璵笑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從魚簍出來:「不逗你了,你抱著它,我去找魚缸,咱們把錦鯉養在家裡,可好?」
「好!」晶瑩的水珠從白皙嫩滑的手背滾落,如同露珠從荷葉墜落,這一幕有點好看,嫩白的指,白得發亮的手,細小的汗毛都透著可愛。
蘇璵移開視線,來去匆匆。
一尾紅白相間的錦鯉被放進寬敞的陶製魚缸,魚兒入水,便開始在水中靈活穿梭,無限生機順著漣漪蕩漾開,波光粼粼。
曬著暖陽,她不拘小節地坐在青石階,少女此刻眼睛沒有蒙著白紗,舉目看去,蘇璵招呼她:「來,坐下。」
薛靈渺撐著竹杖近前,她沒有在虛空嘗試著摸索,而是選擇了很偏愛的捷徑——在柔柔的春風裡聞著未婚妻身上的香味,將手搭在她肩膀。
動作不是很精準,以至於掌心擦著蘇璵側頸而過。她暗暗羞赧,很小心地沿著側頸落下,找到了支撐點,確定了臺階在哪,身子盈盈坐下,就坐在蘇璵身側,中間差了一指之距。
她辨位的方式委實旖旎了些,有意思的是一向不喜與人有肢體接觸的蘇璵從頭到尾竟選擇了默許。
魚兒在魚缸頑皮擺尾,濺起了小小水花。指腹擦去濺在臉上的水珠,蘇璵難得起了興致:「和我講講你這些年吧。」身邊有這樣令人難以忽視的存在,她終於開始正視兩人同住屋簷下的事實。
薛靈渺被接二連三的驚喜擊中了,笑著和蘇璵簡單講述了她的成長曆程。
那些事多半選著能啟齒的來講,而不能啟齒的,她抵在舌尖下。
第一次被狠狠奚落,第一次被同齡人恐嚇,第一次在小巷狼狽地找不到回家的路。凡此種種,很小很難忘也刺痛靈魂的,她都不想講給阿璵聽。
流淌在耳畔的嗓音甚是悅耳,蘇璵聽得昏昏欲睡,疲懶的性子有一刻沒收住,睫毛低垂,頭慢慢靠在少女肩膀。
突然的親近,彷彿上天贈予的珍寶。薛靈渺軟綿著聲線:「阿璵?」
「嗯……」她困得不想動彈。
周遭唯有風聲以及小錦鯉撩起的水聲,少女不敢妄動,恐擾了她的好眠,心裡的小鹿放肆嘲笑她的膽小:你好沒用呀,都是有未婚妻的人了還這麼害羞,你可以攬著她肩,或者邀她睡在你腿上,這樣,她會睡得更自在。
薛靈渺睫毛顫動,斟酌一番,手抖地攬了她。
半睡半醒間,蘇璵懶得掀開眼皮,暗道小姑娘膽子挺大敢對她做這事。從她懷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輕輕蹭了兩下,鼻尖撞了滿懷花香。
這下,少女呼吸都亂了,面色潮紅,耳尖燙得發麻,她不解地微張開唇,慢慢喘息,不懂阿璵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直覺告訴她,阿璵太會欺負人了。
一覺睡了半個時辰,蘇璵沒想到會睡這麼久,且是被餓醒的。她喉嚨微幹,說出口的話透著初醒的沙啞:「怎麼不喊我?」
「困了就要睡,為何要喊你?」
蘇璵從溫香軟玉里出來,眼尾勾著一絲絲紅,是外人不曾見過的清媚,而有幸直面的人偏偏是個盲女。薛靈渺被她不同尋常的音色擾得芳心又不安寧:「是渴了嗎?」
「嗯。」剛睡醒,沒回過神,蘇璵晃了晃腦袋:「你身上真好聞。」
她渾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少女被她直言不諱地誇讚羞得想逃,抿了抿水潤的唇瓣:「你身上更好聞。」
和她繼續了一輪到底誰香誰更香的話題,蘇璵意識清醒:「哦,我餓了。」
「我也餓了。」下意識學她說話的少女一愣,到底沒忍住抓著竹杖慌亂起身:「我…我的錦鯉呢?我要抱它回房。」
蘇璵將魚缸抱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