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御醫診治照顧就好,孫大人稍安吧。」顧四海團了團衣袖,「生死有命,你我認識劉大人也不是一日了……」顧四海說著竟是閉上了眼睛,只默默養神。
孫象法聽他如此說,知道他說的是劉廣儀心悸之症多年來已是數次犯險,重的時候幾不可救。此時既病在外面,也只能聽天命罷了。又見顧四海並不緊張,自己也不好反駁,也不好說是,一時無法,只得自顧自發急,不時遣人進去詢問情況。
眾人忙碌,有掌燈撥火的,自然也有熬藥送水的,進進出出,絡繹不絕,就有不到一盞茶功夫,只見李乾匆匆自裡屋跑了出來:「二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劉大人心悸之症剛才已經見緩相,可是,可是此時,此時忽然脈浮,竟是,竟是……」
「竟是怎樣?」孫象法慌忙站了起來。
「竟是……已經呈了頹勢了。」李乾說著站不穩,將將跪了下來。
「什麼?!」孫象法心下一驚,說著就向裡走,他知道御醫這樣說,劉廣儀看來是已經不好了。
顧四海也站了起來,嘆了口氣,邁步向裡走,步伐倒是仍舊沉穩。
一時,捱得上的隨行官員紛紛向裡面湧去,無人向後。
李乾見眾人向內,忙站起來,跟隨著跑去,只跑了兩步,忽覺手腕被人拉住,回頭看時,拉住他的年輕人有些眼熟。
「李大人,且留步。」拉住李乾的人正是霍雲。
「這位先生……」李乾疑惑。
「在下霍雲,是翠相府上訂書,剛剛咱們在前院見過。」霍雲退了半步,抱拳道。
李乾想起來了,這個形容清瘦俊朗的年輕人正是剛才自己來時見到獨自站在簷廊下的那位。
「霍先生有何事?咱們先放放,此時劉大人病勢兇險,在下需……」
「劉大人可是有唇顎腫脹,呼吸急促之態,雖有心悸症狀,但又並不典型?」知道此時劉廣儀境況兇險,李乾必不肯久站,霍雲並未客套,直奔主題。
聽他如此說,李乾本來還是向間屋子邁步的前傾之勢頓時收了回來:「先生怎知?這……這正是在下為難之處,劉大人之症若說是心悸症發也頗像,但,但這唇顎腫脹於心悸發病初期卻不多見,倒有幾分……」
「倒有幾分像是水土風物不伏的敏滯之狀?」霍雲道。
李乾忙點頭:「先生怎知?只是……若是敏滯之症,在下已給大人藥中加了千里光、蟬蛻、荊芥進去,為何絲毫不見病退啊?」
霍雲自懷中拿出一隻曇白瓷瓶:「在下也只是猜測,這是在下家傳『斥敏霜』。」
「這……」李乾並沒有移步,將瓷瓶接到手中,略有疑惑。
霍雲知他疑惑,忙道:「今日午後,在下曾見過劉大人一面。當時,在下便看到劉大人臉上略有些浮腫,只道是趕路辛苦,並未在意,此時回憶起來,或許就是染了無忌草的草籽,敏症發作又引了心疾。」
「無忌草籽?」李乾也是聰明人,聽得眼前的年輕人如此說,又拿出一隻瓷瓶來,猜想他大概是有些辦法的,只是事關重大,一時不敢判斷。
「咱們上午出城之時,曾途徑一片殺楓林,大人可記得?」霍雲知道,御醫謹慎,不說明,他斷不肯用自己的藥。
「嗯,在下記得,殺楓葉厲,興許此時咱們的馬車頂子上現在還嵌著不少。」李乾道。
「無忌草多伴殺楓而生,二者正是十步之內相生相剋之物,在下家傳的斥敏霜藥性極厚易融合,此時只需以殺楓研碎共同入藥,給劉大人自口鼻灌入,後塗於腋下肘窩等關節要害之處,興許還可有用,大人乃是御前伺候的醫者,您自分辨就是。」霍雲說罷恭謹抱拳。
「不敢不敢。」李乾見霍雲懇誠沉穩,忙道不敢,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