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個進步。”
我在一旁逗樂子說:“領導的意思,就是讓沒吃過豬肉的人怎麼著也得見回豬跑。讓那些吃豬肉的人曉得吃肉要吐骨頭,別隻注意實體定性在程式問題上被檢察院打屁股。”黎科長拍手稱是,然後對我說:“我發現你小子現在越來越會揣摩上級意圖了,兩年機關沒白混。這樣,這回你和大軍就負責給市局直屬的偵查大隊和分局的經偵大隊做小教員。小齊和小范負責編套教材出來,爭取在八月前把隊伍輪訓一遍。”
走出辦公室,大軍問我打算給大家講些什麼,我笑:“我這種新兵蛋子能講些什麼戰略戰術啊,就不班門弄斧了。如果真要我認真講,我就跟大家談偵查辦案的三個意識,其實只要意識到位了,水平可以慢慢地培養提高,就像我,剛來的時候看著會計賬本就覺得世界末日到了,現在怎麼著也能對著賬目憑證查查資金流向了。”大軍說:“你不會還讓大家再去學習一道社會主義民主與法制的關係吧?這也是意識啊。”我罵道:“你胡扯什麼啊?我覺得咱們搞偵查的具備三個意識就夠了,一是罪刑法定意識,二是程式意識,三是證據意識。這三點到位了,辦案就不會出現太大的偏差。”
大軍正要評價我的話,老遠看見大飛從政治部那邊晃悠過來,知道我和他有話要說,就笑著到隔壁內勤室拿材料去了。
我手上正好拿著一張當天的報紙,看見大飛我就把報紙展開,問道:“這個《青山深處有忠魂》是您寫的吧?”大飛說:“你不識字啊,上面不是寫了我名字的嗎?”我罵道:“你們在那位犧牲的民警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呆了那麼多天就整出個這玩意兒啊,什麼不徇私情,什麼帶病堅持工作,什麼女兒生日不能陪,為什麼都像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這完全不是你大飛的手筆嘛。”
大飛叫苦連天:“你當我四年中文白學的啊,可是那名民警本來就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啊,平時生活也沒什麼閃光點,偶爾還愛喝點小酒,現在是上級要把他樹立成一個英模,所以我們這個寫作班子的所有工作都得圍繞著找閃光點、體現閃光點展開。我腦袋都想破了也沒辦法,只好順著以前人物報道的套路寫了。”
我開啟報紙又看了看,問大飛:“到底是怎麼犧牲的?”大飛說:“這可真的是累犧牲的,前段時間正好趕上五一長假,他們那裡又是旅遊區,人多得要炸了,整個派出所全部沒休息輪流上山維持秩序,那位民警是管治安的副所長,每天山上山下地跑,還得管鎮裡的案子,結果剛緩過勁就突然發了心肌梗塞。”大飛接著說:“其實他這些年也就是在盡一個警察的本分,雖然平時工作壓力大回家愛喝幾口和老婆吵幾句嘴,但絕對是一個愛家庭愛工作的人。”
我嘆了口氣,說道:“有時候真是覺得坐機關的閒死,基層的民警累死啊。所以說警力下沉還真不是句空話。不過話說回來,你們那樣寫絕對是害了人家那位民警。”大飛說:“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們的人物通訊都是假大空的那一套,精心挖掘編造幾個事例來神話他,刻意地把他整成一個高大全的人物。”
我回答道:“是啊,哪個警察是打小就把自己當英雄培養的,不管是那些在平凡崗位上累死的人,還是在千鈞一髮之際慷慨赴死的人,生活中都是挺平凡的人,有時候就是那麼一種責任感影響了他們在生和死間的抉擇,你們這些搞政工宣傳的把他們全部都流水作業似的整成一個型號和模子的,只會讓大家更快地忘記他。”我看大飛有點不高興,就繼續說:“比如說警察某某犧牲了,你們成立個班子一宣傳,某某工作多年,愛崗敬業,舍小家為大家,深夜加班,妻病不歸,年節無休,大義滅親,不徇私情,你說說,把這些架子和姓名一去掉,這個模範人物還剩下些什麼?”
大飛無奈地看著我:“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