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不是麻煩年紀?
他該對她的舉止深惡痛絕,然,或者是她的笑容太恬靜,或者是她的動作太溫柔,他居然不覺得她的注目令人厭惡,居然不想對她大吼大叫,制止她的眼光侵犯。
劭颺的手指在琴鍵上停下,她口中的音樂卻沒停,她重複哼著他剛譜出的幾個小節,一遍一遍再一遍,始終不覺得累。
織好了,她把長長的圍巾拿遠拿近仔細瞧,瞧瞧有沒有瑕疵,沒有,很好。
抬眉,撞上他的專注眼神。
那眼神……是為她?白白的臉頰浮上兩片暈紅,像初霞染上天空。
“我織好了,試試看。”她鼓起勇氣走近,掙扎了兩下,才將長長的圍巾繞上他的脖子,她的動作小心翼翼,彷彿在等待,等待他不耐煩地將自己推開。
但他……居然沒有,多麼值得慶祝的日子!
“我去把它收好。”她快樂得像小鳥,摺疊起圍巾,抱到他的房間裡。
她算是登堂入室了,不管白天或他缺少知覺的夜裡,她進出他的房間,正大光明。更厲害的是,她在他的櫃子裡佔了位置,在裡面放了她新織的毛衣和背心,現在又多了一條長圍巾。
三分鐘後,她回到琴室時,為他捧來花茶,輕放下。
“辛蘋小姐打電話,她說一點半才過來。”殊雲說。
真心話,她不喜歡辛蘋和安妮來,她喜歡和他兩個人,單獨在一個空間裡,即使不交談、即使各做各的事,重點是“兩個人”和“單獨”。
但理智規勸她必須體貼聰明,辛蘋和安妮能為劭颺帶來的幸福比自己多,她們能伴他走過的歲月是自己的幾十倍,她不該自私地為了自己的“短暫”,阻隔他的“長遠”。
頷首,他聽見了。
“你喜歡安妮姐姐還是辛蘋小姐?”她問,口氣裡有濃濃的好奇。
他瞥她一眼,沒出聲。
“你不喜歡這個話題嗎?可是我覺得它好重要,因為,她們都對你投入感情,哪一天,你非得選擇傷害某人時,怎麼辦?”
的確憂心,他的態度好奇怪,說他喜歡辛蘋小姐?不像,否則他不會一副無所謂模樣;說他不喜歡辛蘋,也不像,他和她似乎……關係密切。安妮告訴過殊雲,劭颺是極重視隱私的藝人,若不是他應允,沒人可以加入他的生活。
那次安妮追問她,她到底給了劭颺什麼條件或說法,否則怎能順利進入他的世界。殊雲笑笑不答,她沒有條件說法,有的是背景和人脈,蘇伯伯替她安排子健哥哥,而子健哥哥替她安排了人生最後一場盛宴。
“你擔心誰被傷害?”
劭颺心知肚明,辛蘋和安妮都不喜歡她,安妮甚至不只一次向子健抗議。
“都擔心,假使女人的感情投入太徹底,到頭來卻發現得到的和付出不成比例,很容易傷心的。我認為不管是誰,都沒有權利讓旁人傷心。”她下結論。
“要傷心是她們咎由自取。”他從未要求安妮或辛蘋為自己投資愛情。
“你要是沒有給予期待,她們怎會對你主動?把責任全往女生身上推不厚道。”
“我從沒給過承諾,她們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我不過是被動反應。”
“這麼說……有一點點自私。”縮縮頭,分明是爭辯,殊雲沒有半分的臉紅脖子粗,沒有提高些許音調,淡淡的說詞、淡淡的態度,義正詞嚴只在字句中間。
“自私是人類天性,她們做出表現逼別人照意願回應,難道不是自私?”誰下規定,你愛她,她不愛你便叫自私?
說法殘忍,卻真實的教人無從辯解。
殊雲語頓,須臾,回答:“我不能說你錯誤,只能說,你的想法有失厚道。”
“所以,我應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