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昭武將軍常歌,為人兇狠暴戾,乃禍國將星,他四處征伐,將大周國祚損耗殆盡,這才四世而亡,眼下居然有國將其純黑大纛奉如神祗,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紗簾後,祝政原本泰然的步子,驀然頓住。
一楚臣道:「魏使,您的戰書已下,還日日上廷,言語刻薄,究竟意欲何為!潁川公主已成我楚王后,我楚若聽了你的,將一國王后隨意獻出,此後還如何立於六雄之地?」
「我意欲何為,早在戰書上寫得清楚,要麼交公主,要麼……交常歌,以謝天下!」
紗簾輕掀,楚廷陡然一靜。
大魏使臣視線被群臣遮擋,還以為是自己震懾住眾人,愜意道:「常歌六拒鬼戎,坑殺月氏,彈壓豫州,奪益州入蜀要道,五國連橫他得罪了六個半,當今諸侯,哪個對他不是深惡痛絕,若你楚國執意拜將常歌,今日我也將話放在這裡,交常歌不殺,不交常歌,我五軍鐵蹄,終會踏遍你南楚全境!」
眾楚臣麥浪般齊齊低頭,連退三步。
魏使仍在得意,卻聽身後傳來一句,「你方才說,你祖籍何處?」
這聲冷若寒天冰霜,魏使回頭,只見一白衣公卿立於朝堂之上,他短笑一聲:「楚廷,這是終於出來了個長嘴巴的。」
祝政自楚臣之中走出,沿途楚臣皆恭謹躬身,讓出道路,魏使雖不識來人,見楚臣如此,心中更是忖忖,不知此人究竟是誰,又緣何威壓至此。
祝政眸色浮沉,冷聲又問一遍:「你祖籍何處。」
此人面容冷肅,沉臉之時更是天威十足,魏使竭力繃著步子,不讓自己退後:「我祖上三代皆為長安人,大周之事瞭如指掌!方才所言更是句句實情!」
祝政側臉,極輕地笑了一聲,那笑冷若冬日寒風,倏忽將楚廷之上吹冷不少。
祝政將手一背,沉聲道:「拖出去,五十大板。」
楚國將士應聲而入,魏使慌亂大叫:「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楚國如此罔顧儀禮,枉稱六雄,枉稱大國!」
祝政只輕瞟一眼,楚國將士一擁而上,將其按倒,倒提著腳脖子拖了出去。
杖刑就在殿外,這位魏使想來是錦衣玉食慣了,哪裡受過這種苦楚,一聲叫的更比一聲悽慘,行刑完畢,拖回來時,下半截已潤滿鮮血,連喘氣的力氣都不剩多少。
祝政繞著魏使,輕緩行了一圈,垂眸問道:「你可知,為何打你?」
魏使只以氣音答:「楚國……蠻夷!苛待來使!我……」
祝政輕抬右手:「再拖出去。」
「喏!」
魏使口中還叨叨唸著什麼,已然被楚國守衛胡亂拽著拖了出去,而太極殿上,魏使經過之處,留著一道深深的血痕。
魏國使臣被拖在大殿門口,憤恨得直咬牙。
祝政立於殿上,平靜道:「倘若依你所言,你曾乃周人,我乃周朝天子。既是周天子,便是你的君父。君父在上,子民出言不遜,當杖責。」
饒是魏使也未曾想到,他竟會拿順著他所言所說,拿來壓人,偏還說得有理有據,讓他無可反駁。
此時,祝政放緩聲調:「現在,你方能以魏使身份入殿。」
楚廷之上,眾臣子大氣都不敢喘,更無人敢攙那被打得難以站立的魏國使臣。
楚國宣召使臣上殿,倘若魏國使臣不上,便是大魏有錯在先,那魏使已是動都動彈不得,為了大魏面上的正理,竟扣著青石板縫往前,他以肘爬行數步,咬著牙扶住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