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雲在祝政身邊落下,拱手道:「巨帆沉重,先生手傷未愈,是否要傳醫官。」
「無妨。」
祝政定定應著,左手卻一直揉著右手手腕。他回身,冰寒的眸子盯住小不點:「你親眼看到了,他們不過誆你騙你。你是不願燃船,他們卻備了後手,定要毀了樓船,挑起楚魏之戰。如此這般,你還要掩護他們麼?」
原本豪華喜慶的喜船,被燃得滿目焦枯,小不點眼瞳震動,張著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祝政向景雲道:「她交給你,有什麼招的,要她寫下,畫押。」
「喏。」景雲轉而問道,「先生去哪兒?」
「我去看看常歌。」
許是手腕還疼,祝政揉著右手腕,點了兩列水師,迅速上了樓船。
話分兩頭,常歌帶了群水兵,衝上六七層之時,聽得甲板上越發嘈雜,不過此事既然交給祝政,他還算放心,直接上了潁川公主所在的八層。
八層,死一樣的安靜。
門裡門外,女侍、水兵倒了一大片,他們的意識都還清醒,只是全身軟倒動彈不得,只有眼珠能夠轉動。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甜香。
這香,是軟筋散!
常歌頓時警覺,提醒道:「掩住口鼻!」
水兵照做,幸而常歌反應迅速,加上軟筋散被夜風吹散不少,隨行水兵目前並無異樣。常歌帶著他們,徑直來了潁川公主住著的大門。
此時顧不上什麼冒犯不冒犯,常歌一腳踹開大門。
屋子裡女侍嬤嬤倒了一片,船側窗戶大開,潁川公主全身軟倒,正被人橫著身子朝窗外搬。
「棋文!」
常歌提刀便沖了進去,抬腳便踹飛了個迎上來的黑衣人。屋內剩餘的數十個黑衣人一擁而上,同他帶來的楚國水師打作一團。
常歌持刀,幾乎無人可擋,頃刻間便殺出一條血路,直衝到窗側,他一把撕開棋文身邊的黑衣人,為首的一個清瘦的,隨手拋了暗器,常歌當即朝後矮身,那暗器,幾乎擦著他的前胸飄過。
待他直起身子,原本搬著棋文的數個黑衣人一擁而上,常歌左右格擋,同這五六人周旋,棋文則軟軟倒在窗側,全身上下,亦是隻有眼珠能轉。
常歌的刀銳而迅疾,運刀之間甚至出現數道殘影,五六個黑衣人被他壓製得毫無辦法。
常歌正要一刀制敵之時,門外忽然傳來「起火了,快滅火」的聲音,他一個飄神,左肩傳來一陣刺痛——其中一個黑衣人的長劍割開了他的左肩。
而此時,另外幾人見打他不過,居然拼死衝上來,死死拖住他的雙腿,此時楚國水師竟不敵黑衣人,漸漸落了下風,被斬殺的七七八八,這群人解決了楚國水兵,回頭一看,為首的紅衣將軍正被自己人制住,絲毫動彈不得。
他們不與常歌客氣,拖了刀便上。
十幾道刀光瞬間朝常歌頭上劈下,常歌越過這群黑衣人的肩頭,看到軟在地上的潁川公主雙目不住眨動,她估計是想要呼救,但喉中只發出了些嗚咽之聲。
千鈞一髮之際,常歌拼出全力,右肩撞倒了一個黑衣人,亂刀立即切瓜般砸下,死死抱住常歌大腿的人躲閃不及,活生生替他捱了十幾刀。
他撞倒的黑衣人還沒爬起來,脖頸處一冰,常歌以刀扼住他,徐徐起身:「都不許動,不然我割了他的喉嚨!」
他制住的人冷笑一聲,猛地一掙,直接撞上刀刃,與此同時,其餘黑衣人早已蜂擁而上,十幾刀刀光霎時便要劈下。
只聽身後一處炸響,緊接著,空中揚起的寒刀,噼裡啪啦掉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