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懷仁朝他背影扯著嗓門嚷:「將軍可是要去尋先生,待我一起!」他慌慌張張將白蘇子推進屋內,朝甘英比了個手勢,二人一道追了上去。
此處距清靈臺和宮城門尚遠,街上稱不上是一團亂麻,反倒空寂的可怕。
眼下常歌顧不上去看熱鬧,聽林子墨所說刺殺之事,他滿心掛念祝政,只急著要找到他。
常歌在屋簷上數個起落,遠遠地將姜懷仁甩在身後,很快便回了歸心舊居,只是裡面空空蕩蕩,先生並未歸家。
他來回找了許多圈,確認沒有遺漏之處後,這才自前門出發,打算到喧譁處一探究竟。
常歌剛闔上大門,回頭就見著一玄色馬車停在身後。
一隻素白的手打起簾子,縫隙間露出祝政清俊的面龐,他稍稍朝常歌伸手:「小將軍,快來。」
第72章 從伯 一吻將軍忘語。[二更]
常歌行至車前, 祝政一把攥住他的手,將他拉了上來,一陣入夜的涼氣隨著車簾掀動挾裹進來。
祝政只道「五月間了,去了何處, 手這樣冰。」邊緊緊攥住他的手。
祝政個頭高大, 所乘車馬需均為定製, 比尋常車廂大上些許方能施展開來。眼下這個眼生車廂只尋常大小,祝政只能勉強躬身, 一個人便將車內視野遮擋得嚴實。
「在江邊上待了會, 先不提這個……你還好——」常歌這話還未說完,直接哽在喉中。祝政稍稍退開些,露出了身後坐著的人。
冀州公祝展滿目慈祥, 只笑看著常歌。
原被攥住的手猛地抽開了,常歌莫名心虛,乾巴巴道:「見、見過冀州公。」
難怪這玄色車馬常歌看著眼熟,原來是冀州公祝展的。此人乃祝氏公族, 封地冀州,人稱冀州公。他實際上是周閔王同祖堂兄弟,算起來,祝政當稱他一句「從伯」。
「坐, 先坐。」
常歌小心翼翼坐好,兩手更是端正置於膝上。祝政見慣他無法無天的樣子,忽然見他如此,倒被逗得好笑。
車內鋪著上好的軟墊,表層還是蜀錦制的, 常歌卻如坐針氈,一面想亂動幾分, 一面卻僵著身子處在個泰然的坐姿,他正侷促,卻聽冀州公道:「你方才,喚的不對吧。」
常歌整個脊背都針扎一般,愈發恭敬行了一禮:「屬下常歌,見過冀州公展。」言畢,便要撫袍行大禮,冀州公趕忙將他臂膀扶住,他手上略微施力,將常歌扶坐回去。
常歌愈發不得其解,繃在行禮的姿勢沒敢收手,他手上卻忽然一溫,是祝政不由分說握了他的手,強壓在他膝上。祝政湊在他耳邊,耳發便滑在他肩上:「叫展從伯。」
長輩在上,祝政忽然是要鬧些什麼,即使他忘了舅父那頓劍鞘,常歌背上可還疼著呢。
常歌不動聲色地抽了數次手,祝政卻更將他雙手緊緊裹住,攥得更緊了些。
冀州公朝他笑笑:「你們的事情,政兒已同我說了。」他聲音忽然柔了些許,「這世道太難,當初又那麼大的事情。幸好你二人都活了下來,還能在一處扶持,也算是好事。」
常歌本暗中使勁的手忽然就鬆弛下來。
「可惜政兒說得突然,我身上也沒什麼貴重東西。他若是提前說些,我定備上數車大禮——」
冀州公忽然想起什麼,自腰間解下一玄色玉佩,攤在手心。
「我們老祝家的人都有幾分傲氣,都覺著自家祖先是玄鳥,玄鳥子孫跟著大禹治水,因為有功,大禹賞了他一塊玄玉燕。故而我們老祝家尚黑、尚玄鳥紋。這塊玉是恆山墨翠,雖然比不上大禹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