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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又有些好笑地想,早知如此,那天真該更主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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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飄香,九月初正是放榜的日子。田易早就叫田七去看,沒坐多會,黎雲生和盧其修過來叫他。想著獨自待著也無趣得很,三人便一路往那頭去。還未走到一半,有些鑼鼓和炮仗的聲響就遍地開花,接著,前邊隱隱聽到田七在叫,“中了!中了!我們少爺中了!”與身旁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快腳步。田七已衝到跟前,抓住田易又笑又叫,“少爺,你中了!中了!”
田易笑著摸了摸他腦袋,又陪著其餘二人去看了榜。這日真是喜上加喜,三人沒一個落榜到,其中名次在後的反倒是田易。
這一中舉,住處便愈加熱鬧,報喜的皆由田七備了散錢打發,繼而又有道賀的同儕和其他相識之人,隔日還有官辦的鹿鳴宴。待到田七好不容易想休息會,卻發現自家少爺連行裝都收拾妥當。
把他唬了一跳,之夢論壇“少爺你這是做啥?”
“接下來沒有什麼要緊事,我決定快些回家。”田易沒跟田七說的是他心裡怎樣都放不下來,早在那日就決定塵埃落定便往回趕。
他們也算運氣好,一到碼頭就遇到了合適的船家,雖不順水倒也一路順利。待風塵僕僕地回到家中已是傍晚。過了院子進到堂屋才一推門,田易就見嚴君正背對自己站在桌前。心裡一動,他見田七去放行李,當即上前一步摟了上去。誰知手下身體猛地一僵,明顯得叫田易立時察覺,微一皺眉,他鬆開些許才道:“阿君,這些時日家中可好?”
“……很好。”嚴君果然馬上避到一邊,含糊不清地答道。
田易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話,邊偷眼瞧他,就見嚴君時不時往外頭成伯那瞅,朝自己看時卻總是躲閃。他如何還不明白?說來田易早知這事瞞不過成伯,也曾撞見過成伯偶爾意味深長看著他們倆的目光,只是不曾料到成伯竟會趁他不在時用這一招。
可是……成伯,您這次怕是做得不對,反倒叫我確定缺他不得——原來阿君只對我稍有疏離,我便會這般難受——田易眯了眯眼,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對成伯這招,他還真是早有定計。
章六七 應誓
田易倒也不急,嚴君遠不過去縣裡,再遠也不過武昌府,斷然跑不掉。他略一思忖,轉腳便出了屋,施施然往五叔家去了。
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首先他要搞清楚的是這些天家中的一應事務。接著他輕易由五叔那得知,族正竟在嚴君才回灣裡就找了他的麻煩。細節雖不清楚,田易稍稍一想也明白過來。八成是族正看中了那頗為賺錢的“香滿屋”鋪子,專程去調查了一番,至於那來歷不明一詞,或許是真知道了什麼,或許真相未必洩露而是藉機訛詐。有成伯在,想來沒有鬧大。只是……田易的眼色漸漸沉了下來,他從未打算插手田氏宗族事務,但若連他要庇佑的人都會被盯上,他勤快些也不是不行。
五叔自是不知他的心思,只繼續講這段時日的點滴。這面不安定,另一面生意上也不順利。儘管安東尼乃秦家不得不顧忌的大商人,但秦家在縣裡是地頭蛇,勢力龐大不談,又聯絡了其餘幾家大戶與之抗衡。口口聲聲稱那契書有效不得中斷,於是始終未曾談妥。
聞言田易臉色不變,眼中愈加陰沉,簡直如山雨欲來一般。他如何看不出,這些人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嚴君。對他們而言,嚴君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所有的決策和商議都不需理會他的意見。對此嚴君或許不在意,可他卻不能不在意。
因為在他心裡,嚴君是再重要不過的人。更何況……田易聽五叔一五一十的說完才告辭離開,出了院門,方才斂去眼中的最後一絲笑意……如今的他,總算是有了叫那些人也不得不在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