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他挑開了面前妻子的頭蓋···他的妻子只能是是從小就撲進他懷裡的表妹,他一直等著她長大。
趙睿琪在婢女的伺候下更換衣服,跪在在鏡子前,身後婢女為他梳理髮髻,在華服美飾的襯托下,有了幾分健康活力的趙睿琪越發俊逸,最近外面都說,汝陽王世子同玉郎不分伯仲。
趙睿琪道:“可以了。”
婢女退後,捧上世子玉冠,“殿下。”
趙睿琪親自帶上玉冠,對鏡正冠時,鏡子裡映出他的容顏一下子模糊了,‘表哥,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摟著哭泣的嫣然,‘我···我是那麼相信她···對不起···對不起···’
油燈下,一男子刺破手指,將血滴在墨上,一滴,兩滴,三滴,文弱的男子淚水溢滿了眸子··磨墨提筆在奏摺上寫字,‘臣啟陛下,臣不堪大用,身子孱弱···王府麒麟兒驃騎將軍遠非臣可比···為不辱趙家祖宗,懇辭汝陽王世子之位···’
趙睿琪瞪大了眼睛,鏡子裡的男子容貌清晰起來,依稀是他···在玲瓏棋局上他見過··手心碰觸額頭,鏡子還是鏡子,但腦子裡的畫面卻清晰了起來,寫完摺子的男子拖著衰敗的身子,走到床榻前,坐下後將睡著的妻子摟在懷裡,在她的脖頸處無聲的落淚。
‘表妹··表妹···唯有如此···那些人才會放過我們···摺子承上去···你的病就會好了···皇上滿意,父王滿意···皇上不會再因汝陽王世子的位置同太后起衝突···他們會放過我們的···’
‘娘,娘,對不起···對不起··’
失去世子之位的他領著妻子艱難的求活,並不是吃不上喝不上,但卻承受著無盡的屈辱和報復,太后娘娘無法同皇上計較,無法從汝陽王妃手中奪回皇上的敬重,她將一切報復在他們身上,嫣然受到的挑釁侮辱,都因他不肯堅持坐在世子的位置上。
天大地大最大的是皇上,他最疼的表妹身中劇毒,他如何堅持
如果只有他一人,他會死在世子的位置上,但他還有妻子···他的表妹··屈辱,無盡的屈辱,世人瞧不起他···最終他死在表妹的懷裡··
趙睿琪痛苦的闔眼,腦子裡曾經凌亂的畫面穿成一本書,童年時的富貴得意,少年時同妻子相知相許的喜悅,青年時處處收斂,刻刻平庸,中年時落寞,最終撇下了妻子含恨逝去。
他該恨,恨無情的父王,恨生母挑選了個‘賢良淑德’的繼母,恨表妹識人不清,恨那些滿口禮儀道德的人如何利用他,嘲笑他,恨他那天生將才的弟弟,恨繼妃的步步算計,恨那位高坐在龍椅上的新帝,恨先帝臨死前不肯立太子,卻又突然崩逝,恨皇帝太后之爭,恨新舊臣子之爭,恨這一切為什麼都得他來承擔···
趙睿琪捂住胸口,不,不對,他跌跌撞撞的起身,伺候他之人驚呼:“世子殿下。”
趙睿琪推倒了屏風,走到床榻前,在枕邊找到了一物——繡工勉強能入目的荷包,趙睿琪的眸子重現清澈,玲玲棋局可看前世可定今生,不是圍棋高手解不開玲瓏棋局,是下棋時沉迷於今生未來,失去了先機,如果棋局顯示的是今生,那麼識人不清的表妹一生都會被痛苦愧疚壓著,也許表妹另有機緣,或者仙風如夢,所以她處處針對曾經她很喜歡的貞娘,會提醒他當心貞娘,亦會遠離他。
對嫣然轉變的疑惑,此時完全解開了,趙睿琪輕撫荷包上的薔薇···‘表哥,你為什麼喜歡薔薇啊,太平常了一點嘛。’去年嫣然問自己喜歡什麼花,他告訴她是薔薇,帶刺卻又著嬌嫩花蕊的薔薇。
不愛牡丹的富貴,不喜歡蘭花的高潔,唯獨愛著可爬盤滿支架的薔薇,他願意做支撐著薔薇的支架,讓火紅的薔薇填滿他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