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更加不好意思:“太后謬讚,讓臣女好生不安。”
“母后也不肯輕易贊人的,難得今日對靖寧郡主讚個不休。母后,不如讓靖寧留在宮裡陪您,免得送去了異邦,倒沒人能逗母后如此開心。”
探春吃了一驚,偏頭看去,卻見皇帝臉上含笑,也不知道是真話,還是開著玩笑。
太后彷彿也愣了愣,抿了口茶,才淡淡地看了探春一眼:“國重於家,這是太祖皇帝的明訓,咱們做子孫的又豈能因公廢私?皇上首先是天下人的皇上,其次才是哀家的兒子。既然已經定了靖寧出嫁,又怎能為了哀家的一點私心就置泱泱大國的顏面於不顧?”
皇帝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母后教訓得是,皇兒只是開玩笑。”
“嗯,哀家知道你懂得分寸,也只是隨口提點著這麼一句罷。我瞧著靖寧也極懂規矩,倒不用再額外學什麼。只讓先生每日教兩個時辰的茜香話,免得瞪著眼睛聽不懂人家說些什麼。”
探春大喜:“臣女多謝太后體諒。”
太后重又笑意吟吟:“哀家可不是體諒你不過是好容易有了個說話的人,倒是天天過來陪著哀家說說話兒,也是娘兒們一場”
“雖是這麼說,還是臣女得了實惠的。宮裡的規矩看著就心餒,這會子倒讓我渾身輕鬆。往常在家裡,臣女也常陪著祖母說話。太后的年紀,比祖母還要年輕好幾歲呢”
太后嘆了口氣:“你們家老太太還是長壽的,太上皇知道後也不知喟嘆了多少回。”
探春覺得眼睛有些酸,想忍住,又改了主意,讓淚從眼角洇出來,語聲哽咽:“太上皇竟然還記得……”
“這幾日太上皇龍體欠安,待得精神頭兒好些,再召你晉見。”
“謝太后恩典。”探春對太上皇沒有什麼大興趣,可這形勢,也只得跪地獻恩。
唉,她的膝蓋啊,真是受苦受難了。
皇帝關切地問道:“今兒去請安時,聽太醫說父皇睡得不大好,朕也交代了太醫院,再難得的藥材也得給蒐集齊了。”
太后慈祥地笑了:“哀家知道你孝順,不過讓太醫們斟酌著就是了,你如今可是皇帝,肩膀上承擔的整個社稷。若是勞命傷財,你父皇反倒覺得不落忍。”
皇帝束手而立:“是,朕受教了。”
探春聽二人說起了大事,暗想自己在場不大方便,忙站起身:“臣女一早兒過來,也叨擾了太后不少時候,這就先告退了。”
“好,哀家也乏了,明兒再跟著賈妃過來說說話兒。”
“是。”探春忙應了,行了大禮才退出慈寧宮。隱約聽得身後一聲喟嘆:“若是早入了宮,興許倒是另一番模樣。”
她悄悄地搖了搖頭,侍書已在外接住,喜氣洋洋道:“沒承想太后也很喜歡姑娘,果然是很得人緣兒的。”
“這宮裡頭難得見個新鮮人,又不同他搶兒子,自然會和顏悅色。”探春不以為然,“皇家的事兒,咱們可理論不上,少說多聽方是上策。”
侍書忙應了,又道:“姑娘若是求求太后,保不定就不用去和番了呢”
探春回想著太后和皇帝的對話,搖了搖頭:“不會的。皇上已發了明旨,怎麼還能改變呢?再者……若是要我留在宮裡,我倒是寧可去和親了。我聽南安郡王提到茜香國,聽起來似乎還算不錯,興許是個世外桃源呢”
“就是再好,也比不得咱們中原富庶。”侍書不死心。
“不管好不好,總由不得我們作主。若是不好,那就是命。若是好呢,就當是中了六合彩……就是天上掉下了個銀錠子。”
探春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可能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時代的生活節奏,不再像前幾年那樣小心謹慎。這現代詞彙,一個個地冒出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