嚕響,便道:“我好餓,上幾盤點心來。”
方平心細,道:“你淋了雨,先喝薑湯。”說完就吩咐侍婢下去準備膳食,又偷偷命小廝前往王府向趙曙稟明諸事,才往書櫃中挑了枯黃的卷冊,在燈下仔細研讀起來。
☆、第十六章:連蹙眉,也是他喜歡的樣子
屋中通火分明,地上鋪著木紅四合如意錦紋地毯,用金銀絲綴著羊毛,人踩在上面,細潤無聲。神獸朱漆高几上開著兩盆花團錦簇的海棠,粉白薄瓣輕飄飄的落在毯子上,淡香也隨之彌散。
滔滔赤著腳蹲在地上,將那花瓣兒一片片拾起,放在掌心裡。她身上的袖袍猶大,鬆鬆垮垮的攏著她,使腰身愈顯纖瘦。青絲垂肩,遮去了大半的臉,許是因洗過澡,臉上被熱氣烘得紅潤潤的,甚為嬌媚。她攢了滿手的落紅,就著花盆放入泥土中,用梅花細柄的銀勺小心將那花瓣兒埋了。
趙曙掀開簾子立在門邊,神思恍惚,失魂落魄。以前覺得她束髮的樣子就很美,偶見她青絲攔腰,就心動得不能自拔。她發現了他,回過頭來,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連蹙眉,也是他喜歡的樣子。
方平見趙曙衣衫半溼,忙擱了書,隨手從桁架上拿了件外衫,道:“你要在這裡睡,孤男寡女,叫人傳出去,有辱清譽。”說完,才朝趙曙道:“都淋溼了,快換件衣,免得著寒。”
趙曙推辭道:“不必了。”又望著滔滔,聲色俱厲道:“跟我回去,馬上。”
滔滔毫無在意,似沒聽見一般,依舊玩弄著花盤裡的泥土。趙曙見她穿著方平的大袖袍子,微微傾斜,就能看見頸下肩骨,凝白膩滑,叫人移不開眼光。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將她的衣襟整了整,語氣柔了幾分,道:“父親呆在家府裡的時日本就少,你還要和他鬧氣。”滔滔急道:“不是我跟他鬧,是他跟我鬧。”
趙曙道:“怎麼回事?”滔滔張牙舞爪的將事情說了,道:“我都說了沒去勾欄,他卻不肯信。”又落寞道:“若是換做靜容,他肯定問都不會問,就信了。”
靜容是高父的侍妾之女,那侍妾與高母同日嫁入高府,甚得寵愛,便先有妊娠,生下長女後第二日,暴斃。在滔滔出生之前,靜容一直以獨女之尊由高父親自教養。
方平拍了拍滔滔的頭,道:“要不要我去跟高大人說,昨天你確實呆在學堂裡。”滔滔偏頭,朝他笑了笑,道:“你去說沒用,他根本不會信,以為我收買了你。”方平又伸手將垂落在她臉頰上的一縷青絲捋至腦後,趙曙瞧著兩人親密無間,心裡很不是滋味。
趙曙道:“若你實在不想回家,就跟我去王府。”
滔滔脫口而出,道:“我才不去。”
趙曙問:“為什麼?”
滔滔總不好當著方平的面,說起趙曙親自己的事,只好含糊道:“就是不去。”又伸手拍在方平肩上,大咧笑道:“還是你聰明,搬出來住,沒有人管束,想幹什麼幹什麼,多自在。”
趙曙不甘心,又道:“那你去住邸店。”
滔滔瞪著大眼,無辜道:“我住在這裡挺好,幹嘛要白費那銀子?”說著就有些不耐煩了,雙手將趙曙推出門外,道:“你回你的王府去,我不要你管。”
趙曙氣道:“高滔滔,你別任性!”
附錄:“邸店”就是旅館。
☆、第十七章:府上可有陳年的青梅酒?
方平見兩人推搡起來,忙上前道:“既然滔滔執意要住這裡,那就住吧。”滔滔瞪了趙曙一眼,轉身挽住方平手臂,諂媚笑道:“還是方平小弟弟待我好。”說著就親暱的撓他下巴。
風雨未停,吹得院中燈火忽明忽暗,雨水隨青瓦淳淳而下,從廊簷上飛翹的石獸口中噴薄而出,砸在鐫刻雲紋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