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情的城鎮定居下來,此後在鳳凰城中,夫教書,妻紡紗,日子過得十分平樂安康。
只是好景不長,一日兵部發下徵兵令,凡是國內符合年齡及身體條件的成年男子,即日皆被朝廷強制徵召,並須服完三年為期的兵役。
於是收到軍帖的徐映波,很快成了眾多被徵召的軍夫之一,不久,更被火速送往邊塞,從事戰場一切運輸、補給、修護等等軍務。
此刻,已是夕陽西下。
操勞了一日農務的蘇雲仙,背起孩子慢步走回家中,就快到家門口外的小徑上時,她遠遠的便望見家門口擠滿了一群人。
其中有幾張面孔她是認得的,那是村口販賣南北貨的姜大娘以及錢家夫婦,一旁還站有他們一對年僅十五歲,卻生得人高馬大的孿生子,錢富貴與錢如意兩兄弟。
但見那對孿生子手中還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並且十分小心護著板車上裝載的物品,神色哀慼。
“姜大娘,錢叔、錢嬸,你們怎麼都來了?有什麼事嗎?”
抬眸一望,見是蘇雲仙歸來,姜大娘立即露出一抹哀痛神情,悵然地輕喚了她一聲,“雲仙啊!你可終於回來了!”
只見姜大娘與周遭眾人的神色皆有異樣,心有不安的她,微蹙了下眉,趕緊又問;“姜大娘,是不是村裡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都……”
終於,她視線落在錢家兄弟所推拉的板車上,那平日被兩兄弟用來裝載貨物的板車上頭,此刻被擱置的並不是所謂的商貨,而是一具僅蓋著一塊破草蓆子,除了面容、軀幹,四肢皆暴露於外的屍體。
驚見這一幕,她愣了半晌,訝愕一問:“姜大娘,這……這人是誰?”
這時姜大娘眼中已是泛著銀光,不能自已,一陣嗚咽之後,才以破碎的聲調,哽咽回道:“雲仙哪!那是你的相公映波啊!你不認得了嗎?”
聽到這兒,一旁的錢大貴,不禁也是一陣指天罵地,“我說這老天爺啊!可真是不開眼兒!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了,就這麼個沒了?唉……可惜啊……”
一旁的錢家長子,錢富貴的雙眼也被眼淚刺得發痛,聲音微微顫抖的勸慰道:“雲仙姊,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於此同時,一向與徐映波私交甚篤的錢如意,旋又悲傷道來,“三天前,敵軍來犯,原本徐大哥可以隨著軍隊一同撤防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竟不顧旁人苦苦勸阻,又奔了回頭,待他被人發現時,已身中數箭,氣絕多時了。”
倏聞惡耗,血色很快地自蘇雲仙臉上退去,只覺身子像瞬間被冷凍似的僵硬,難以置信的大力搖頭。
“不!這不是真的……騙我……你們都騙我!”
這一切不會是真的……臨去前,映波曾經答應過她,絕不會丟下她和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歸來,一家團圓。
他是承諾過她的!
如今,他走了,他們夫妻的緣分也結束了,過去美好的一切一切,都將化為灰燼,不再復始。
思及此,她心頭頓感絞痛,幾乎昏厥。
“雲仙哪!為了孩子,你一定得堅強起來呀!”見她的身子像脫了臼一般,懸懸欲墜,錢嫂趕緊上前攙扶,卻教她輕輕的一把推開。
胸口中的刺痛,已經蔓延全身,她就像行屍走肉般,慢慢的,拖著虛軟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向載有徐映波屍身的板車旁。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任痛苦撕裂著心,緩緩伸出手,輕輕掀開覆蓋在他身上的席子。
當他微睜著雙眸的面容,一點一滴映入她眼底時,眸眶中打轉的淚水,再也無法抑遏,撲簌簌地全流了下來。
昔日他那溫文爾雅的俊挺模樣已不復見,眼前的他,兩頰凹陷,瘦骨嶙峋,頭髮、臉龐、